第一章 基德船长的大错
也没有。于是戈弗雷先生的交游圈中便有着一种传言,说库马在二十几岁时曾有过一段不幸的爱情创伤,然而戈弗雷对此嗤之以鼻,而库马本人当然也对此保持缄默。
戴维·库马,一个高大黝黑的运动型人物,被基德船长送入永恒的不幸家伙,其人大致如是。
罗莎·戈弗雷也是库马型的人,她有家传的黑色剑眉,直而英挺的鼻梁,坚定的眼神和苗条结实的身体。和母亲站在一起时,她俩看上去像姊妹,而一旁的库马先生是她们的长兄。如同她的舅舅,罗莎亦是理性沉静之人,一点也没遗传到她母亲斯特拉那些神经质、好社交以及头脑简单的成分。当然,罗莎和她的舅舅之间绝无任何问题——没任何敌意和不快,他们的亲密关系源自于他们的血缘联系,任何不当的臆测只会让他们暴怒异常;此外,他们的年纪几乎相差二十岁。罗莎碰到麻烦时,她不会找她母亲哭诉,也不会找她父亲——她父亲喜欢沉浸于自己的天地不受打扰,对于家人,他除了自己悠闲自在之外并不想更多事情——而是找她舅舅库马,打从她童年以来便一直如此。换成其他做父亲的,也许会因自己天赋的权力被剥夺而不快,但沃尔特·戈弗雷却恰恰是一个怪人,他似乎只把家人看成他所豢养的绵羊,供他剪了毛好赚取丰厚的收入。
屋子里挤满了人,至少在库马看来是挤满了人。他妹妹斯特拉好社交的嗜好由此可见一斑。库马星期六下午阴沉着脸对他妹夫抱怨说他置身于一群令人厌恶的客人之中。
夏日已近尾声了,初秋带来了这堆喊不出名字的讨厌客人上门,马可自然也在其中,他以他一贯温文不在意的态度,回应女主人的男性亲戚的白眼。马可已在这里逗留几星期了。在斯特拉·戈弗雷的丈夫偶尔极不满意地咕哦时,马可的确是她极少数开心果之一。英俊的约翰·马可……这位没有一位男性朋友的家伙,绝不是拘泥于繁文褥节之人,而是一旦进了门,就赶不走了——正如库马所说的:“像只虱子般紧抓着不放。”不止库马,甚至对惯常一身脏兮兮工作服埋首于假山庭园、把他老婆的访客抛诸脑后的沃尔特·戈弗雷而言,马可此人也是毁掉这个美好夏日大部分时光的元凶;而此刻参与破坏这仅有夏日的还有劳拉·康斯特布尔,“肥胖,疯狂,而且足足四十岁了”,这是罗莎带着怪笑对她的简明描述;慕恩夫妇,很显然没有任何一个文明些的字眼和他们扯得上关系;满头金发的厄尔·柯特,一名周末时分出没于西班牙角的不快乐年轻人,总一脸愁容地盯着罗莎身后。人数虽然不可算多,但对库马而言——也许柯特可除外,库马对他尚有几丝轻蔑的好感——这已是名符其实的大军压境了。
在星期六晚上,拖拖拉拉的晚会才结束,高大的库马就把罗莎从凉飕飕的天井拉到这幢巨大西班牙房子外犹带落日余温的斜坡花圃。铺着石板的天井中,斯特拉和她的客人正聊得起劲,只有柯特陷身于慕恩太太的蛛网中抽身不得,只来得及向着甥舅两人身后投射出充满暴怒和思慕的一瞥。此时天色已暗,马可优雅地斜坐在康斯特布尔太太椅子的扶手上,他英俊非凡的侧面在余晕映照下,形成精致的剪影。马可摆这样的姿态当然是为了博取有效射程范围中所有女性的青睐,但问题是他实在太常摆了,因此这回也并未引来特别的注目。整个天井中的言不及义,主要由马可主导,内容乏味而且空洞,只形成一片嘈杂,如同鸡群的咯咯叫声。
当他们走下石阶时,库马解脱般地吐了口大气:“天,好一群无聊家伙,我告诉你罗莎,你那位可敬的老妈问题大了,把这群臭虫引进门来,她显然已成为高尚社交活动的最可怕的威胁者,我真不知道沃尔特怎么忍受得了这些,妈的,这群叫春的狒狒!”跟着,他轻笑出声,扶起她的手臂,“我亲爱的,你今晚真是迷人极了。”
罗莎穿一身清爽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