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景
斯崔先生每隔一阵子就会向德威特先生拿一大笔钱,‘私人借款’,隆斯崔总恶意地笑着这么说,而且每次都会得到钱,事实上,才一个礼拜前,他又向德威特先生要走两万五千美元,德威特先生气疯了,我真怕他当场中风……”
“我相信是的。”萨姆喃喃着。
“他们就在这房间里大吵起来,但还是德威特先生屈服,依照惯例。”
“有没有什么狠话?”
“有啊,德威特先生说,‘事情绝不能再这么下去。’而且他还说,他们两人必须要彻底清理一下了,否则大家一起完蛋。”
“两万五千美元,”巡官说,“老天,隆斯崔要一笔这么大数目的钱干什么?他从这家公司的收入应该很优厚不是吗?”
安娜眨了眨她褐色的眼睛:“你绝对找不到一个人像隆斯崔先生那么会花钱的,”她恶意地说,“赌博,生活奢华,玩赛马,投机生意——而且一直赔钱,公司的正常收入两三下就输精光了,没钱时就向德威特先生要,要‘私人借款’,天啊,那叫借款,他根本一分钱也没还过。我太清楚了,怎么说呢,我常常替他打电话求银行,要他们通融,要他们再透支,而且,他手上的公债和不动产,都早折成现金花得精光了,我敢打赌,他一毛钱也没留下来。”
萨姆若有所思地看着办公桌上的玻璃板:“你说德威特借给他的钱总是一去不返,隆斯崔像有个凯子老爹一般要求不断,很好,非常好!”他忽然紧盯着安娜,安娜有些不安地垂下眼睑,“普列特小姐,”他轻松地继续说,“我们都是大人了,也都不会相信白鹳鸟会衔来小孩那种甜蜜故事了,你和隆斯崔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你让我想到那种‘便宜又大方’型的老板女秘书。”
安娜很生气,霍地站起来:“你什么意思!”
“坐下坐下,小姐,”萨姆露齿一笑,安娜坐回椅子,“我确定如此,现在告诉我,你们同居多久了?”
“我没有跟他同居!”她咬牙切齿地说,“我们只是彼此玩玩,差不多两年时间,我有必要坐在这里任人羞辱吗?你是个警察就可以这样子吗?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你想的那种乱七八糟的女孩子!”
“当然当然,”巡官安抚着,“你和父母住在一起吗?”
“我父母住北部。”
“我猜也是这样子,隆斯崔也答应过要娶你对不对?当然,这只是典型的好女孩遇人不淑,然后,隆斯崔又搭上德威特太太,把你给甩了是吧?”
“这……”安娜支吾起来,忽然瞪着地板瓷砖,“这个——是的。”
“不过无论如何,你还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萨姆再一次很欣赏地把安娜从头看到脚,“是的小姐!你和隆斯崔这种老板发生了关系,在状况解除、大家各干工作之后,你还能安然无事坐回女秘书的位置——真有两下子,宝贝。”
这回安娜选择以沉默来对抗,她要这天杀的萨姆巡官晓得,她够聪明的,撒些饵就要诱她上钩,门儿都没有。萨姆则轻松地哼着小调,一言不发仔细端详她梳理整齐的短发。
好一会儿,萨姆才再度开口,用完全不一样的正经语气,问一些完全不一样的问题。从她口中知道,星期五下午,在隆斯崔正准备去格兰特饭店找巧丽·布朗时,麦克·柯林斯脸色泛紫,怒气冲冲地冲进办公室来,指着隆斯崔的鼻子大骂他是骗子,那时德威特不在。安娜·普列特说,柯利斯发火的原因是,隆斯崔曾告诉柯林斯,国际金属股后势看涨,要他大量买进,害他白白赔了五万元,所以柯林斯咬牙切齿地要隆斯崔赔偿这笔损失。隆斯崔当场似乎有点下不了台,但还是安慰着这盛怒的爱尔兰人:“你别担心,麦克,事情全交在我身上,我会让德威特妥善解决的。”柯林斯要他立刻找德威特出面处理,但德威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