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景
的,是全然不同于昨晚的另一个女演员,似乎已恢复明亮愉悦的风采,她仔细地妆扮过,刷上蓝色眼影,时髦的一身黑衣,回答问题也明快清晰。五个月前,她在宴会上认识了隆斯崔,她说,隆斯崔死命追了她几个月,最后他们才决定订婚,而且隆斯崔曾允诺她,一旦订婚过后,将“改立遗嘱”——她特别强调这事,看来,她是真相信隆斯崔是个海外归来的摇钱树,手上有一大堆银子。
她不小心瞥见桌上的镜子碎片,随即不太舒服地扭过头去。
她承认,昨晚她指控德威特是杀人凶手,纯粹是一时情绪失控。不不,在电车上她并没看见什么,她只是凭“女人的直觉”猜测是德威特干的。萨姆当场傻了眼。
“但哈利一直跟我说,德威特恨死他了。”她坚持这点,声音做作。为什么恨他?她耸耸肩,姿态挺迷人。
她离开房间时,还没忘丢个媚眼给乔纳斯。
紧接着是克利斯多夫·罗德,萨姆示威一般站着迎接他,两人就这么直直对望着,大眼瞪小眼。没错,罗德坦白承认他是修理过隆斯崔,而且一点也不后悔——这家伙坏到极点,而且还胆敢惹到他头上来。事后,他曾向他的直属上司德威特提辞呈,但德威特挽留了他。罗德又说,他答应留下来,一方面是他真心敬重德威特这个人,而且是因为,如果隆斯崔胆敢再恶意骚扰珍,他也可就近保护她。
“自以为是英雄救美的家伙,”萨姆喃喃自语,“很好我们换个话题,依我的感觉,德威特并不是个没有脾气的人,为什么有人侵犯他的女儿,他肯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呢?”
罗德把手插在口袋中:“巡官,”他用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姿态说,“我知道才见鬼,这完全不像他,除了和隆斯崔的关系之外,他一直是个敏锐、机灵而且有坚定自我信念的人,也是整条华尔街最精明的生意人之一。德威特平常很关心自己的女儿,也随时留意她在外面的名声,按理说,有人敢这么侵犯他的女儿,他一定当场打回去,把这个色狼撕成一片一片,但——他却什么也没做,妥协了事,为什么他会这样,你问我我问谁啊!”
“照你这么说,德威特对待隆斯崔的方式,完全不像他的正常个性喽?”
“当然如此。”
罗德又说,德威特和隆斯崔常关着办公室的大门争执不休,至于吵什么,天晓得;问到德威特太太和隆斯崔的关系如何,这金发的小伙子则小心翼翼地避重就轻;麦克·柯林斯呢?罗德说他直属于德威特,并不清楚隆斯崔那边客户的情形;至于隆斯崔会不会完全不理睬德威特,直接建议柯林斯买股票?罗德的回答是,如果你了解隆斯崔的话,这一点也不奇怪。
萨姆一屁股坐上桌角:“小伙子,后来隆斯崔有没有再骚扰珍呢!”
“有的,”罗德又愤怒起来,“我不在场,是事后安娜·普列特跟我讲的,珍严词拒绝,从办公室跑了出来。”
“你知道后做了些什么呢?”
“你以为我会怎样?我当然立刻找隆斯崔算账。”
“揍他一顿?”
“碍……我们大吵了一顿。”
“好,没问题了,”萨姆断然结束谈话,“换德威特小姐进来。”
珍很自然完全站在她父亲一边,所说的都是乔纳斯已记在本子里的,一点新鲜的东西也没有,萨姆听得无精打采,草草打发她回隔壁房间。
“殷波利先生!”
这个又高大又魁梧的瑞士人仿佛把整个门都塞满了,他的衣着一丝不苟。短尖的胡须整齐而光亮,乔纳斯似乎有些被震住了,用敬畏的眼神看着他。
殷波利明亮的眼睛一下子盯住桌上的镜子碎片,他有点嫌恶地微微皱眉,转身面对隆斯崔,客气地鞠个躬。他说,他和德威特是好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