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景
“我们还找到——”萨姆回到原话题,“一瓶墨水和一些信纸。”
“笔迹水落石出后,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布鲁诺有气无力地说,“我也要他们鉴定墨水和纸张,结果也是全都符合。”
“不坏啊,”萨姆用食指按着一叠文件,像洗牌一样拨弄着,“这是今天早上来的报告,比方说,这儿有一份关于柯林斯的,我们要看他的反应,所以我的人故意告诉他,我们已知道上星期六之后,他还偷偷去找过德威特。柯林斯还是气得七窍生烟。但他也承认找过德威特,也承认他找那老小子,还是因为隆斯崔的不实消息害他赔钱,要德威特负责,柯林斯说,德威特完全不理——老实说,我倒不觉得德威特这老小子这么做有错。”
“你对德威特的想法,今天早上好像有点变啦?”布鲁诺叹着气。
“胡说八道!哪有变!这是就事论事。”萨姆眦牙咧嘴起来,“另外,我一个手下发现,从上星期六以来,德威特搭过两次伍德的车,盯他的那个叫墨修——他昨晚也负责跟踪德威特,但该死的墨修,他搭的计程车发生了个小车祸,就这么活生生把德威特给跟丢了。”
“很有意思的发现,只是太可惜了,如果这个叫墨修的昨晚能寸步不离监视德威特,现在可能一切都不一样了,墨修可能正好目击了杀人的经过。”
“现在,我最感兴趣的报告是,从上星期六事发到现在,德威特搭了两次伍德的班车,”萨姆仍中气十足,“你有没有想过?究竟伍德是怎么知道谁杀了隆斯崔?谋杀当晚上他很明显还一无所知,否则他应该多少会透露一些。布鲁诺,总而言之,这两次搭车的线索非常非常重要!”
“你的意思是说,”布鲁诺沉吟着,“伍德可能无意中察觉什么……对了!墨修发现德威特搭伍德的车,有没有跟谁在一起?”
“没那么走运,他一个人。”
“然后,德威特可能不当心露出个狐狸尾巴,被伍德发现了。萨姆,我觉得这条线很值得追下去,”
但布鲁诺表情又一下子冷了下来:“如果他写信时不是怕成这个样子……哎,反正事已至此,呼天喊地也没用了,其他的呢?”
“全部就这些了,隆斯崔办公室那边呢?有什么新发现吗?”
“没有,但我因此发现了一极有意思的事,”布鲁诺回答,“你知道吗?萨姆,根本就没有隆斯崔立过遗嘱的迹象。”
“但我明明记得巧丽·布朗讲过——”
“看起来似乎是隆斯崔猎艳的一贯迷汤伎俩,我们搜他办公室、他家、他的漂亮小套房、他的银行保险箱、他俱乐部的柜子以及一切可能的地方,没有任何你会想到遗嘱的东西。隆斯崔的律师,那个讼根尼格瑞说,隆斯崔根本没委托过他立遗嘱,就这样。”
“只是哄哄咱们亲爱的巧丽姑娘,嗯?就像哄骗前面那一串娘儿们一样,他有没有亲戚在呢?”
“也没有任何亲戚家人的迹象,我说萨姆老小子,到时候裁决起隆斯崔这份海市蜃楼的虚无遗产继承问题,一定有趣极了。”
布鲁诺做个鬼脸:“他一毛钱也没留下,债务倒是一屁股,他唯一的资产是德威特-隆斯崔证券公司的股份,当然,如果德威特愿意吃下隆斯崔的股权,那还会有一些实质的……”
“请进,医生。”
谢林医生仍是戴着那顶布帽子——每人都猜想他是秃头,但从没有人亲眼见过——走进萨姆的办公室,他的眼睛满是血丝,躲在圆圆的眼镜后面,看起来更是茫然无神,牙缝里插着根不怎么卫生的象牙牙签。
“早安,二位,你们是不是应该说,啊,谢林医生,你昨晚辛苦了一整夜?不,你们从不会的。”他自怜地叹口气,一屁股坐在另一张硬椅子上,“我在那个好玩的哈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