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两天我就能把你查个底朝天,但那样又费钱又费时,还不如把钱给你。这是四十美元,一半的钱,如果你告诉我是谁在指使你,等我证实后,再给你四十。反正我也查得出来,这样省时间。”
该死,他居然又拿起汤碗,回到第一张桌子。两三位顾客笑起来,服务员喊道:“嘿,让人家喝汤吧,也许他就是不喜欢你。”我气得真想揍谁的鼻子,可我知道没什么好处,于是我咽下怒气,摆出笑容,拿起那矬子的面包、黄油和水,走过去,摆在他面前,然后走到柜台前,扔出一角钱说:“给他来碗热汤,加些毒药。”走出了咖啡馆。
我慢慢走回车边。路过烟店时,我看到弗雷德·德金在里面。我本想跟他说让他盯着他的朋友“粉子”,留心他给谁打电话什么的,但我知道他如何用脑,想想还是让他把注意力放在主要工作上吧。我上了车,往城北开去。
对这矬子,我什么都看不透。一个长他那样儿的探子会那么老实吗?谁付他那么多钱?四十元在他眼里就跟肥皂包装纸似的。是谁那么刻意不让别人知道他在跟踪保罗·蔡平?我觉得探长的看法不合理,即便那天利奥波德·埃尔克斯真的帮忙在德雷尔的威士忌里下了毒。当然,这有可能,但我的习惯是别费脑子琢磨,除非已经不仅仅是可能。如果不是埃尔克斯,又会是谁?那帮人谁都可能出于恐惧,非要自己去监视瘸子的一举一动,哪怕有了沃尔夫的备忘录也不踏实。但如果是这样,又何必搞得神秘兮兮?我边往城北开,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名单,还是没头绪。
我把车开进车库,走回家。到家时,已临近晚饭时分。沃尔夫在办公室,坐在他的桌边在干些什么。啤酒托盘推到了一旁,他弯腰拿着放大镜,打开强光对着一张纸仔细查看。他抬头冲我点点头,又接着看。镇纸下还压着一小摞相似的纸。是一份打字稿,开头是:你们理应杀了我,看最后一丝卑微的叹息。是第一份警告。
很快,他再次抬头,眨眨眼,把放大镜放在桌上。我问:“是法雷尔的样本?”
“对。法雷尔先生十分钟前送来的。他在奥格尔索普先生办公室的每台打字机上都留了样本。我查了两份,都不是红铅笔标出的那两份,”他叹口气,“你知道,阿奇,这个季节,白天越来越短,天黑得越来越早,这种变化似乎拉长了午饭与晚饭的间隔,真是神奇。我觉得我以前说过这话。”
“不常说,先生,一天也就说一两次。”
“真的,应该多说几次。你没洗手。”
“没有,先生。”
“晚餐有两只野鸡,别让它们久等。”
我上楼了。
吃过晚饭,我们一起检查法雷尔的样本,共有十六份。他不擅长打字,漏掉不少,但对我们来说没关系。我从温室带下来一个放大镜,沃尔夫继续用他自己的。参照哪份原件都没关系,不是副本就行,因为我们有十足的把握,所有警告都是在同一台打字机上打的。我们查得很彻底,两人都查过。沃尔夫喜欢这种活儿,每分钟都很享受。检查样本时,如果发现这个“a”没歪,或那个“n”没斜,他就会满意地咕哝一声。至于我,只有查出些名堂,才会满意。随着那摞纸越来越薄,所有查过的纸都做了红色标记,我可是一点儿也没高兴起来。
大约十点,我站起来把最后一份递给他,然后去厨房取了罐牛奶。弗里茨在那儿看法文报,冲我咯咯地笑。“瞧你那副样子,喝牛奶,奶都会变质。”我冲他一吐舌头,回办公室了。沃尔夫用夹子把样本夹好,把原件装回信封。
我说:“唉,今晚很有收获嘛,对吧?”我喝口牛奶,舔了舔嘴唇。
沃尔夫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咪着眼。终于,他开口了:“这一晚献给蔡平先生的妙计,向他致敬。这也证明他没在他的出版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