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鬼丫头
待若林赶到后,见周忘杨坐在桌前若有所思,自顾自喝茶,本想与他借一步说说那布包之事,却又觉得时机不对,无从开口。
食不知味地吃了几口点心后,若林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先生今日都待在何府里么,还要不要去衙门?”
脑中思绪忽被打断,周忘杨有些不耐烦,道:“暂时不用过去,我说过我白天时间自由,不爱受人干扰,雪月楼抚琴的工作也是到了晚上才做。”
想要表达的意思丝毫没有说清,边上施笙也已吃完早饭,催促他一同去店里当班,若林无奈,只得再找机会与周忘杨细谈。
第二日当班,若林依旧清闲得慌。整个商行里,就属他这账房形同虚设,因为他是老板的亲戚,大伙待他都带了些敬畏,除了掌柜的有时过来与他客套上两句,其他人几乎都不与若林说话。
浑浑噩噩地耗至傍晚,他仍然站着,无所事事。睡得不好加上工作无趣,使得整个人昏昏欲睡,若林百无聊赖,反复摆弄账台上的纸笔。
他想起惠蕾诉说遭遇时悲痛的神情,想起何福燕尖酸的话语,想起那个素未谋面生死未卜的亲外甥女……究竟在这偌大的深宅内,还隐藏着何等凶险的秘密?
思绪神游之际,若林隐约感觉有人步入了店堂,站到了他的账台前。
来者问:“你们这店里可有春秋时的酒樽?”
若林心不在焉,没有抬头,直接道:“春秋的已无存货,汉代的倒还留有两对。”
“汉代的不必看了,我只对周天子时代的东西感兴趣。”
这客人很是偏执,语气像极了那个霸道专制的周郎。若林心情颇为不好,本想几句话打发走那人,可当他抬头一看,整个人即刻愣了愣。
“当班才两日,怎么就无精打采的?”
视线前方,一双深不见底的丹凤亮目正望着自己,若林没料到周忘杨会来,叹道:“先生有所不知,我这个所谓的账房不过是个闲职罢了。”
“是不是闲职,就看做事之人的态度如何。”周忘杨并非为开导若林而来,说了那一句后,他又道,“就快打烊了,你可否随我回雪月楼一趟?我几天前收到书信,我的一位故友说要来洛阳,估算一下时日,今天应是到了。”
此去正好可与周忘杨讲那绣有彭翎名字的布包,若林立即答应,又问:“被先生称作故友,只怕也是位能人贤士吧?”
周忘杨的目光原还停留在店内的器皿上,听他一问,视线相对,道:“你可听说过关中总捕头冰龙?”
“龙捕头?”若林连忙点头。
传说八百里秦川之上有位龙姓捕头,此人办案铁面无私,当年他的结发妻子杀了人,最终也被他绳之以法。百姓为赞扬其如寒冰般透彻的处事作风,敬称他为“冰龙”。
“冰龙与我认识多年。”周忘杨道,“十年前,何府管家彭德海的长子彭翎上吊时,他正好身在河南,对此事略有耳闻。过了五年,我来到洛阳,他曾对我提过此案。”
“五年前?”若林插话,“先生初到河南时多大年龄?”
话被打断,周忘杨瞥他一眼,“那时候刚过加冠二十,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没有。”若林赶紧摆手,心中不免又对周忘杨多了些敬佩,想不到他在二十岁时,就已游走于外了。
遇上冰龙,无疑对寻找喜儿一事有所帮助。若林精神为之一振,“这一整天,先生在何府有何发现?”
周忘杨答:“正午时,衙门的仵作也到了何府,同我一起检验了何喜儿的尸首,发现是有,不过还不到时机告诉惠兄。今日与人赔了半天的不是,嗓子都说得有些疼。”
看若林满面疑惑,周忘杨接着说:“昨晚,我刁难了玉珠姑娘,让她受了委屈。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