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破解
生疏。冰龙望向他,目中竟带了一缕疲惫。想他龙飞扬十六岁起入六扇门当差;双十之年屡破奇案,名扬天下;而立时为护圣上朱杨铭,以一挡十,被刺客刺穿胸腑;到了四十,得御赐令牌,封为关中总捕头,官拜正四品。但面对眼前那人,仅是一个称呼上的变化,自己就已方寸大乱。
他知道了多少了呢?
冰龙在心中臆测。
周忘杨,果真是个厉害的角色。相识至今,他就如一片望不尽的瀚海,永远不知究竟蕴藏了多大的能量。
“你有何事要问?”定了定神,冰龙道。
周忘杨也不绕弯,开门见山问:“昨夜,在关雎书院碰见大哥时,你称到那里之前,曾先去了一趟义庄,发现王翠姑的肩头被剜去了一块内,可有此事?”
冰龙不答,片刻才道:“小四,有话不妨直言。”
平静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周忘杨又问:“大哥有没有觉得奇怪?从水榭到寒山寺,不过半天的脚程,我那童儿前去报丧,已经一日一夜,为何还没带着寺僧赶来?”
冰龙仍没做声,周忘杨接着道:“水榭门外有棵松杉树,树龄近百,高约十五丈。我儿时曾爬到树上,本是游戏一场,却意外发现隐藏在树干上,能看清水榭内的所有人进出。昨日。我当众吩咐侍童前去寒山寺报丧。实则是让他爬上松杉,监视其他人的举动。恰巧他出门时,撞上了鄂虎,那厮进到西荷厅叫嚣时,也提及此事,更让在场众人以为小童已出门,去了寒山寺。
“傍晚,我与若林离开水榭,小童仍旧驻守在松杉之上,他身形较小,隐藏于树上不易被发现。下午时,我也曾拜托胤平,在水榭挂满灯笼,入夜时统统点亮。我对他说,是因为师父与弘静大师遭遇不测,事态依旧不明朗,为避免夜深路黑,再有人遭袭,所以要把整个宅院统统照亮。而这么做的真正原因,其实是为了让小童在夜里也能看清,何人离开了水榭。”
视线对面,冰龙的脸庞冷峻如霜,他突然开口:“于是,你便知道了,我是在昨日戌时才出的门?”
“不错。”周忘杨接话道,“关雎书院远在城西,义庄方向则与它南辕北辙。大哥抵达书院时,距离天黑还不足半个时辰,若是戌时才从水榭出门,又怎会赶得及去两个地方?”
凤目中似是燃烧着一团火焰,周忘杨继续说道:“然而,尽管你不曾抵达叉庄,却清楚地知道王翠姑肩上被剜去了内。之后,她的尸体被人操纵,赶尸到书院。又将你、我、若林三人带去后山,这一切,现在想来,你应早已知晓。至于你为何清楚此事,想必是与那幕后的赶尸人大有渊源。”
目中的烈火刹时熄灭,化作一潭望不到底的湖水,周忘杨低下头,“当年死于客栈大火中的人究竟是不是左梦霜?穆清素的真正身份又是什么?”
周忘杨一连两问,然而冰龙知道,这本就是一个问题,且发问人心中已有答案。
“你可有证据?”
反问,并不理直气壮,反而显得极其无奈。
周忘杨豁然抬头,素来平静的脸庞难得地挂上了焦急,“大哥办案二十载,应当知道个中轻重。倘若有人遭人要挟,迫于无奈为虎作伥。到头来又有多少可得善终?”他说着,步向“叹墙”,在被冰龙凿开的出口上,捻起些许泥土。
“所谓‘叹墙’,用的其实是一种简单却也高超的障眼法。当我师父与弘静大师均失去知觉后,那封墙之人就可着手施工。他先在房内,用观音土覆盖住整个墙面,包括所有门窗,弄平整后,再到房外封住外侧的墙体。”
感觉到背后的目光,周忘杨并未停顿,又道:“至于此人如何通过那堵密封的墙,到达房外,简单说,实际上是所有看到‘叹墙’的人,自己关闭了那扇门。出口一早就存在,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