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欸,织场由贵美的家在哪儿?”
广海默默看达哉。
“由贵美好像回来了不是吗?”
达哉那双分明的双眼皮眼睛看起来总是佣懒地一片迷蒙。因为这样,总是摸不透他究竟是在看哪里。广海回答:
“好像是。大家都在传,我听说她家前面围了一堆人,去看看就知道了吧?她家的话,每个人都知道。”
“所以我才问你在哪里啊?”
“我不晓得你喜欢织场由贵美。”
广海觉得烦地说。达哉房间的A书和杂志里的写真偶像,几乎都是肉感型的。就连住在他家工作的女佣——广海想起那个人,但没有提起。
“是不喜欢,可是去看一下也不会怎样吧?”
达哉眯起眼睛。
“我又不会干嘛,不用担心啦。”
“她家在哪里,随便找个人问就知道了吧?干嘛特地跑来问我?”
“随便找个人是要找谁?谁都可以问?大家都知道?可是你觉得这座村子里有谁会告诉我这种事?就只有你而已啊。”
眯起的眼睛里,虽然只有一点,但渗透出亲昵的表情。
“我就只有你一个朋友嘛。”
广海不晓得那孩子气的声音是不是刻意装出来的。这几年之间,他总算理解到达哉没那么灵巧,能够出于心机或算计来摆出各种表情。
他不否定、也很清楚达哉俗气、粗鲁且下流,但是对于被达哉称兄道弟,也不感到排斥或疑问。
“过阵子再带你去。”
广海没有说他才去了织场由贵美家,刚见过她。与此同时,他也预感到对等一下要去还小绵羊的诊疗所的光广,大概也会将由贵美的事保密。
“告诉我大概位置就好了啦。你不想跟我走在一起吧?”
达哉用指甲搔着脖子说。眼皮上的血管抽搐弹跳。自虐的发言听起来像是在闹别扭或是责备,但其实并没有太深的含意。达哉只是什么也没想。
“画地图给你可以吗?”
“不晓得耶,我太笨了,看不懂地图。”
达哉不晓得是认真还是打趣地笑了。然后他恢复一本正经,接着说:“要在织场由贵美回都市以前告诉我啊。”语气虽然亲密,却不容许他装糊涂。
“你真的什么都别做唷。”
“知道啦,不会给你添麻烦。”
上了邻市不同高中以后,达哉现在结交了广海以外的朋友。村子以外的、不知道达哉过去的人——或者是尽管了解那些过去,仍与他交朋友?他们像达哉的喽罗似地黏在他身旁。
广海觉得他有了伙伴,而且想要知道织场由贵美的家,这两件事加起来只会带来不好的结果,做了个深呼吸。
达哉看广海。
“欸,光广的诊疗所还没进这期的JUMP吗?”
广海隐藏涌上心头的安心,“那边。”他指着搁在房间角落的包包说。“果然是你A走的。”达哉皱起眉头。
广海读国一的十月,日马达哉以不合时节的转学生身分,转入大他一年级的国二班。
日马这个姓氏带给众人极强烈的印象。每个人都想:是那个日马开发家的儿子。
刚搬来没多久,达哉就被父亲日马荣介带着,第一次拜访广海家。他的父亲说明达哉本来和父母住在东京的家,但因为生病,需要调养身体,所以搬到空气清新的乡下这里。现在想想,那简直就是笑话一桩,难以置信;但一脸无趣地低着头的达哉,四年前个子比现在还矮,女生般俊秀的脸庞也是,只要闭嘴不吭声,看起来也有那么几分楚楚可怜。更重要的是,看看那粗糙的皮肤,说他身体不好,也令人信服。
“——他跟广海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