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被胁迫的德克斯特
身份能让我以正当理由接近房屋。
然后呢?我真能在光天化日下进屋擒获韦斯?灼热的日头下这个念头显得不大可行。没有让人安心的黑夜,没有暗影让我藏身。我身无遮拦,显而易见,要是韦斯从窗口看一眼并认出了我,那这场戏还没来得及开始就结束了。
可我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我什么都不对他做,他很可能对我做什么,从曝光我开始,然后伤害科迪或阿斯特,或别的什么人。我得在他继续为非作歹之前把他的脑袋切下来。
我现在就要这么做了,可是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在这时冒了出来,德博拉就是这么看我的吧?她是不是认为我是一个粗野下作、为所欲为的家伙,所以她才那么生我的气?她把我想成了一个贪婪的魔鬼?这感觉真让人痛心,我无法动弹,任汗水从前额滚落。真不公平,真没天理。当然了,我的确是个魔鬼,可不是她想的那样。我很整洁,很有操守,很礼貌,很仔细地设法不乱丢尸块儿,不给游客带来不必要的惊慌。她怎么就没看到这些呢?我怎样才能让她理解和欣赏哈里教规中的严谨与美好呢?
我深吸一口气,走向温布尔家隔壁的房子,打量着道旁的树,又在硬纸夹上记录着什么。我慢慢地走过去。没有谁嘴里横咬着大砍刀跳出来拦住我的去路。于是我站住脚,走向温布尔家的屋子。
这里也有需要检查的树,我看着树,做着记录,然后往他家的车道走了两步。屋里悄无声息。我又走近了一点儿。我仔细地看着屋子,发现所有窗户的窗帘都被放下来了,什么都看不见。我再走近些,看见有个侧门,我漫不经心地走过去,注意听着是否有人在低声说:“看,他来了!”还是一无所获。我假装看见了后院煤气阀门旁的一棵树,那棵树离大门只有二十英尺远,我走了过去。
依然毫无异常。我在硬纸夹上写了几笔。门的上半部是玻璃,百叶窗没有放下来。我走过去,上了台阶,往里望去。一条黑暗的走廊,上面排列着洗衣机、烘干机,还有几个扫帚墩布之类的东西堆在墙边。我握住门把手,非常缓慢无声地拧动。没上锁。我深吸了一口气——
一声惨厉的尖叫从屋里传来,我大吃一惊。那声音充满痛苦和恐惧,以及求生的意愿,就连漠然的德克斯特都条件反射地向前走了一步。我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屋子,但一个小问号跳入脑海,似乎在哪儿听过这声惨叫?我的另一只脚也迈进了屋子,我想着,真的吗?在哪儿听过?答案立刻就来了,我心里一松:是从韦斯做的“新迈阿密”的录像上。
也就是说,这声惨叫是录制的。
也就是说,这声惨叫是引我进门的。
也就是说,韦斯已经准备好了,在恭候我。
尽管说出来不太有利于我的形象,但我的确停住了脚步,膜拜我自己脑筋转的速度。然后,我听从了心里的低语,它在嘶喊着:“快跑,德克斯特,快跑!”我蹿出房屋,跳下车道,正好看见铜色小车尖叫着开上街道。
然后一只巨掌从身后将我推倒在地,一阵热浪卷过,温布尔的房子变为一片火海,砖头瓦砾纷纷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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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