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杀手愤怒了
室,坐好之后,我的心还在怦怦乱跳。我回过头去,已经看不到保安的踪影了。我发动了汽车,没有开灯,飞快地、静悄悄地驾驶着汽车,上了老刀匠路,朝南迈阿密方向行驶,然后绕一个弯来到迪克西高速公路上。我能听见脉搏急剧跳动的声音。我冒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险哪。我以前从来没干过这样莽撞的事情,从来没有在事先不仔细谋划的情况下就仓促行动。以前我总是遵循哈里的行动准则:小心谨慎,确保安全,充分准备。就像那些黑夜中的窥视者那样。
可是,今天我干出了这样的蠢事。差点儿被逮住,差点儿给人瞧见。当然现在还不能说我已经很安全了——如果那个保安当时开着小巧的高尔夫机动车经过了我的车,他很可能已经记下了我的车牌号。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握着方向盘的手。刚才杀人真的很过瘾,是不是?那是一种狂野的激动,充满了活力,充满了新鲜的刺激,还有深深的沮丧。那是一种全新的、极其有趣的事情。我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这一切都到了一个地方,一个很重要的地方,而那个地方在我的心目中既新鲜又熟悉——下一次我要好好地到那个地方去探索探索。
当然,有没有下一次还是个问题。我绝对不会再干这种愚蠢、莽撞的事了。绝对不会。可是一辈子有这么一次经历也是很有意思的嘛。
没关系。我回家去,洗一个超长的淋浴,等我冲完了澡——
时间。这个念头没经过大脑的要求和准许就不期而至。我答应过丽塔要到她那里去的——我看了一眼仪表板上的时钟,现在正是我们俩约定的时间。那是出于一种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我不知道女人的大脑是怎样思考问题的。现在这种时候,我干吗还要去考虑“为什么”呢?我的神经末梢都竖了起来,在沮丧中用真假两种嗓音轮流叫唤着。我并不在乎丽塔会怎样呵斥我。不论她用何种尖刻的言语来攻击我的性格缺陷,我都不会很在意。可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却被迫去听她的咆哮,到时候我一定会大为光火的。特别是我现在想好好地琢磨琢磨这件事:我本来是要肢解贾沃斯基的,却没有来得及。肢解尸体是整个杀人行动中的高潮,但是在这个高潮到来之前,因为有了新情况,我就被迫停止了。我需要花费极大的精力去回味,我得反思、考虑、了解所有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而我这件事与那位跟踪我、用他的杰作向我发起挑战的艺术家又有怎样的联系呢?
我有这么多事情要去考虑,为什么现在还要去找丽塔?
不过,我当然得到她那儿去。再说了,我杀了那个微不足道的看门人,将来万一警察讯问我,我也需要一个不在犯罪现场的证人,这也是我拜访丽塔的目的之一呀。我说,探长大人,你怎么能认为我……再说,当时我正跟女朋友打架呢。因为我可以肯定,丽塔只是要把满肚子的怒火宣泄在我身上。她要大发雷霆,指责我性格上的某些重大缺陷,所以得当着我的面才行。
既然是这种情况,我在收尾工作中又多花了一分钟。我绕了一个大弯回到椰树林区,把车停在航道上面那座桥的另一边。桥下是很深的河道。我从岸上的树旁边捡了两块大的珊瑚石,塞进购物袋里,袋子里是塑料布、手套和刀子。然后把购物袋扔到了河道中央。
我在离丽塔家不远的一个小停车场再次停了下来,这里黑黢黢的。我在这里将自己仔仔细细地彻底洗干净。我得把自个儿收拾得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一个怒气冲天的女人朝你大发雷霆,也算得上是一个半正式的场合呀。
几分钟后我按响她家的门铃,却大吃了一惊。她并没有呼地一下子把门完全打开,拿家具来砸我,对我大声叫骂。相反,她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身体半掩在门背后,仿佛很害怕门外的来人似的。即使她事先知道了来人是我,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