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侥幸逃脱
脏跳到她的手心里,然后她使劲儿地揉搓,把我的小命给了结了。她整个儿就是一头野兽,一个猎人,一个杀手,一个没有灵魂的恶魔。
就像我一样。
不过,她的脸上很快又挂上了那种格兰诺拉麦片一样虚假的微笑。“亲爱的,这是怎么啦?”她说,声音十分甜美,完全是一个护理临终病人的模范护士。
我的舌头大得连嘴巴也容不下,似乎过了好几分钟我才能回答她这个问题。不过,我最后还是说了声:“他不想打针。”
护士又笑了,她脸上的笑容非常美丽,就像一个智慧无边的天神赐福给众生。“你老爸的病很重,”她说,“他很痛苦。”护士举起注射器,一束光从窗口射进来,照在注射器上,针头闪闪发光,注射器就像是她的圣杯。“他需要打一针。”护士说。
“他不想打针。”我说。
“他很痛苦。”护士说。
哈里说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见。这时我的眼睛正盯着护士的眼睛,她也盯着我。我们俩活像两头猛兽虎视眈眈地看着一块肥肉。我在哈里的床边坐了下来,但眼睛仍然盯着护士。
“我……想要……痛……”哈里说。
这下子我的眼睛猛地转过来俯视着哈里。只见他那副越来越瘦的身子骨躺在床上,脑袋四周剪得很短的头发突然变大了,大得与脑袋失去了比例。他又回光返照,从云里雾里一路杀了回来。他朝我点点头,伸出手来攥住我的手,使劲儿捏着。
我回头看着那位临终关怀护士。“他宁愿忍受痛苦。”我告诉她,只见她眉头微微一皱,恼怒地摇了摇头。我仿佛听到一头凶猛的野兽在疯狂地嚎叫,因为它的猎物呼地一下子钻进了洞里。
“我得告诉大夫。”她说。
“好吧,”我告诉她,“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我看着护士迈着优美的步伐出了门,就像一只吃人的猛兽。我感到手上有一股压力。哈里看见了我注视护士时的那副模样。
“你……可以看出……”哈里说。
“那个护士吗?”我问他。他闭着眼睛,微微地点了点头,就点了那么一下。“是的,”我说,“我能看出。”
“像……你……”哈里说。
“什么?”德博拉问道,“你们俩在说什么呀?爸爸,你没事吧?‘像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喜欢我,”我说,“爸爸是说护士很可能看上我了,德博拉。”我告诉她,然后转身面对着哈里。
“哦,对了。”德博拉咕哝着,但我一门心思都在想着哈里。
“护士做了些什么?”我问他。
他用力摇着手,但只能微微地晃动。他的身体抽搐着。我明白他的痛苦又回来了,而他早就预料到了。“太多了,”他说,“她……给得太多……”这会儿他喘着粗气,闭上了眼睛。
那一天我很傻,没有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太多的什么?”我问。
哈里睁开一只模糊而混浊的眼睛。“吗啡。”他低声说。
我觉得一束强光照在身上。“药物过量,”我说,“她使用过量的药物杀人。在这种地方,这么做几乎算得上是她的职业,谁也不会说三道四。怎么啦?那是——”
哈里又捏了一把我的手,于是我停止了唠叨。“别让她这样,”他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惊讶的刚毅,“别让她……再给我打麻醉药了。”
“告诉我,”德博拉声音沙哑地说,“你们爷儿俩到底在说什么?”我看着哈里,这时一阵剧痛朝他袭来,他闭上了眼睛。
“他在想,这个……”说到这里我一惊,声音由大变小,直到完全消失。德博拉完全不知道我的底细,哈里跟我说过,要我别让她知道。所以如果我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