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设下圈套
对鳄鱼场知之甚少。这些动物是被关起来圈养还是在水汪汪的牧场上自由爬行?这个问题在这一刻显得非常重要。鳄鱼在黑暗中看得见吗?它们通常处于什么样的饥饿状态?这些问题问得好,而且与我休戚相关。
我关掉车的前灯,把车熄了火然后下车。在这种突如其来的寂静中,我可以听到引擎发出的轰隆声、蚊子的嗡嗡声,以及远处一个细声细气的喇叭传出的音乐声,听上去像是古巴音乐,可能就是蒂托·蓬蒂。
大夫就在里面。
我走近大门,里面的道路仍然笔直地通向前方,越过一座旧木头桥后进了一片小树林。我看到树枝间有灯光透出来,但没有看到有鳄鱼在晒月亮。
好了,德克斯特,我们到了。你今晚想要干什么?大门的另一边有一个专门喜欢进行活体解剖的疯子,有一群群贪婪的鳄鱼,还有一个我该营救的人,尽管这个人巴不得干掉我。无所不能的德克斯特穿着深色运动短裤,就站在这角落里。
我翻过大门,向灯光处走去。
夜晚那些熟悉的声音慢慢地重新响起。我估计这些起码应该是充满野性的原始森林里的正常声音。我听到了那些昆虫朋友发出的咔嗒声、嗡嗡声和嗞嗞声,听到了哀怨的尖叫声——我非常希望那只是一只猫头鹰,而且是只小猫头鹰。我右边的灌木丛里有什么东西咯咯响了一下,随即又变成死一般的寂静。对我来说,幸运的是我非但没有像普通人那样紧张害怕,反而进入了黑夜行者的状态。声音变小了,周围的动静也慢了下来,我所有的感官似乎变得活跃了一点儿。夜色中的点滴细节变得清晰起来,在警觉的表面之下我听到了慢慢发出的无声的冷笑。就让黑夜行者来驾驭这一切吧。他会知道该做什么,他会动手的。
为什么不呢?在这条车道的尽头,在桥的那一端,丹科大夫正在等着我们。我一直想见见他,现在终于可以见到了。对于这样一个家伙,我无论怎么处置他,哈里都不会有意见的。就连多克斯恐怕也得承认丹科大夫是罪有应得,甚至还会因此感谢我。这让我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因为我得到了大家的准许,更有甚者,它还多了一份诗意。多克斯将我的魔仆困在瓶子里太久,如果为了救他而让我的魔仆从瓶子里出来,那就实在是太妙了。我会救多克斯的,当然会的。然后……
先别急。
我开始向木桥对面走去,可刚走到一半,一块木板便嘎吱响了一声,我吓呆了。夜晚的声音并没有发生变化,我听到蒂托·蓬蒂在我前方嚷了一声“啊——咿”,然后重新回到旋律中。我继续向前走。
过了桥后,道路突然宽敞起来,变成了一个停车场。左边是一道铁丝网,正前方有一座小平房,窗户上透着亮光。房子很破旧,需要重新粉刷,或许丹科大夫并不十分在意外观。右边有条小河,河边有一间已经快要坍塌的鸡舍,用作鸡舍屋顶的一块块棕榈叶像破衣烂衫一样荡在空中。一个年久失修的码头伸到小河中,那里拴了一艘空气推进艇。
我悄悄潜进一排树木投下的阴影中,感到猎杀者沉着冷静,已经掌控了我的所有感官。我小心翼翼地贴着停车场左边的铁丝网前进。有什么东西冲着我哼了一声,然后跳进了水里,但它在铁丝网外面,所以我没有搭理它,而是继续向前走。现在开车的是黑夜行者,他是不会为这种事停车的。
铁丝网在与屋子成直角的地方到了尽头,前面还有最后一片空地,不到五十英尺,旁边是最后一排树木。我走到最后一棵树旁,想仔细看看这座房子,可正当我停下脚步将手放在树干上时,我头顶的树枝上有什么东西扑扇起了翅膀,一声可怕的报警的尖叫划破了夜空。我吓得往后一跳,那玩意儿穿过树叶落到了地上。
那玩意儿站在我的对面,仍然像一把音量被无限放大的疯狂小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