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被告的潜意识里可能有一定的残虐性,这就是犯罪的诱因吧。”
“我不同意这个意见……”
“可是你既然这么爱萨米,居然还能残忍地肢解她的尸体,从常识来看实在是说不通啊。”
“那个时候我一定是疯了。”
“这可真是巧了。杀人是为了正当防卫,残忍地肢解她的尸体,又是因为发疯。先不说精神鉴定的结果如何,被告你是在逃避责任吧?”
被告方的辩护人有三位,除了从洛杉矶远道而来的申克律师之外,还有菲尼克斯市的赫尔曼·卢克茨以及约瑟夫·B.左巴萨克。警司是之前提到过的安德鲁斯和哈雷·庄森。审判长也是前面提到过的A.G.罗杰斯。
亚利桑那州精神病院院长乔治·史蒂文森博士负责进行露易丝的精神鉴定。他认为露易丝的精神并没有问题。那两个传说中的行李箱也出现在了法庭上,美国的法庭审判就是这么戏剧化。露易丝一脸平静地看着法庭上发生的一切,双手玩弄着手中的手帕,一会儿打结,一会儿又解开。好事的报社记者居然还计算了一下她到底打了多少次结:一共二百四十三次。
褚德医师因为日夜操劳,居然在庭审过程中睡着了,呼噜声响彻法庭,竟然盖过了警司和辩护律师的辩护声。无可奈何的法警刚想摇醒医师,却被罗杰斯审判长叫住了。“不要叫醒他,让他睡吧。”
“可是审判长,他居然在神圣的法庭上打呼噜……”审判长微笑着说:“正因为这里是神圣的法庭,才想让可怜的褚德医师睡个好觉。整个法庭上上下下都不正常,唯一正常的人就是褚德先生了。我们就不要妨碍他睡觉了。”审判长也是个很幽默的人。
一月二十八日,审判暂时中止。二十九日正好是露易丝二十七岁的生日。褚德医师送了一束白色康乃馨给狱中的妻子。可是,即使是在美国,审判也不会因为你过生日而中止。不过在那一天,看守所批准理发师进入看守所,为露易丝做了个头发。真是难以想象。
二月八日周一,下午五点。审判长罗杰斯起立,宣布陪审团的判决:“被告杀人罪名成立,判处死刑。”
一纸判决好像和露易丝完全无关一样。她听到判决,眉毛都没动一下。褚德医师紧紧抱住她,亲吻她的额头。露易丝像个机器人般一动不动。既不感动,也不兴奋。直到女看守将她与丈夫拉开,离开法庭之时,人们才听见她低低的啜泣声。
二月二十三日,一个寒冷的凌晨,在亚利桑那州的弗洛伦斯看守所,维尼·露易丝·褚德—第八八一一号女囚—被送上了电椅。那天早上,亚利桑那的沙漠里居然下了一场小雪。
露易丝走在通往死刑室的长长的走廊上,口中暗暗念着:“萨米在等我,我要到萨米身边去了。”褚德医师站在大门口,在警官的见证下,来看妻子最后一面。可是露易丝都没有看丈夫一眼,只静静走进了那扇昏暗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