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你干什么呢?”
她里面穿一件粉色t恤衫,外面套着一件苹果绿色的外套,下身穿着白色牛仔裤。
她高挑的身上,披着春天的风景固有的颜色——嫩绿,年纪颇轻,似乎是个学生,但其实——不,信也不知道她的年龄。兴许她已经过了二十五岁,奔向三十了吧。
“啊,对不起,我把你的画弄坏了。”
信也的道歉,似乎让她有些烦躁不安,她一只脚踩在草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用不着道歉,反正这幅画到头来也要扔掉,用不着为它这么胡闹。要是再为它而受伤,可就太愚蠹了。”
“你要把它扔掉?”
“是呀。我可没有积攒自己排泄物的爱好。”
“这……这可是你辛辛苦苦仔细画的呀,怎么能说是排泄物呢……”
“对呀,因为绘画只是乐趣,所以,画完之后就没有意思了,看着就烦。”
听了这话,信也犹如被她用纤细的手臂,来了招“套索式攻击”,来回看着手中那幅美丽的“排泄物”和对方的面孔。她的眼睛有些上挑,倘若再大个半毫米的话,五官一定会显得更分明。鼻子尖挺,如同小鸟的喙。
从她自然的浅色粉唇间,吐露出的不由分说的腔调,让信也渐渐想起了儿时怀念的影像——没错,那就是里的小叮当,那个喜怒无常、傲慢自大、感情冷溴,拥有能让人们在天上飞翔的神奇能力的精灵。
“好啦,赶紧站起来吧。哎呀……”她叉在腰上的手,迅速地伸向了三浦信也,略带沙哑的女中音,忽然提高了一度,似乎一眼看到了信也,伸来的手掌上的伤痕。一定是刚才扑向这幅画时擦伤的。
“得赶紧处理伤口。到我家去吧,就在那边。”
可能是做惯了高效率的工作,她一边从信也的手里,拿起这幅画夹在画板上,一边用简短的单词,快速地组织言语。虽然信也吞吞吐吐说“不用了,我没事”,但还是决定听从她,尽管这点儿伤,用舌头舔舔就能好了。
“可是,会不会给您的家人添麻烦呀?”
“我一个人过的。”
“啊,那……会不会影响到您的男朋友呀?”信也试探性地问道。
她却冷淡地一笑,并未回答。
“到了。”从刚才绘画的地方,走下堤岸,没一会儿,她便在一栋建筑物前,停下了脚步。
信也讶然抬头,仰望着这栋楼。这里离他家不远,正好在河对岸,所以他知道这里。
这栋楼建了不知几十年了,灰色的外壁上,布满了无数的裂纹。
倘若来一场地震,这公寓一定当先倒下。夜晚时分,几扇窗户里透出的点点灯光,勉强不会让人误以为,这栋楼已经被废弃了。
这栋公寓的名字——“松籁庄”,同样充满了古典韵味。至于这三个字该怎么读,就跟国语偏差值为五十五分的信也没关系了。
三浦信也不知从哪儿,听到了这么一个传言——儿子和儿媳想利用近来的低息政策,把公寓改建成豪华公寓,却被身为这栋公寓主人的老爷子,坚决地以“只要这里还有住户,想都别想”为由拒绝。因之,这公寓就成了他们纷争的根源。
按说这公寓里住的全是老人,儿子和儿媳的胜利,只是时间问题,哪知这些老人,竟像妖怪一样顽强,弄不好年轻人倒会先他们一步而去。
传言到这儿,便成了黑色幽默。总之,三浦信也觉得,眼前这幢公寓,并不适合像她这样的女性居住。楼梯每上一级,便会有规律地“吱呀”作响。
她的房间在二层。不知是哪位前住户,临走时留下的“礼物”,房门的下方凹进去一大片,门上冷冰冰地,贴着一张扑克牌大小的纸,上面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