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你们都亲近到谈及这种事情的程度了吗?”
“不,她们只是话赶话地,说了句‘要去给妈妈扫墓’,好像是秋分结束不久的事吧。我不好刨根问底,只得默默听着。”
“那好像是前岛老师做班主任之后、我上初三时候的事。老师的妻子突然病倒,之后就……”
“不,不用全都说出来。想必一家人都悲痛万分的吧。”哥哥表情沉痛地摆了摆手,手指上还缠着舞台表演时,用的绷带和橡皮膏。
“可是,芽久美并未因此消沉,反而健康茁壮地成长着……”
“这是你的偏见吧。”
“是吗?也……是啊,嗯,没有经历过丧亲之痛的人,肯定想象不到失去母亲,对于一个幼小的孩子来说,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尽管如此,芽久美还是不让旁人,窥探到自己心中的哀伤,可能是顾及了在她身边的人吧。我觉得:必须对她本人的坚强,给予率直的评价。”
我懂我懂,不就是想拿七岁的孩子,来当幌子吗?
“上个星期天,我还见到了她的爸爸。那个人也很伟大啊!……同为男人,我深切地知道,靠男人之手养育孩子,是多么的不易。尽管困难重重,那人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困苦的表情。他的外表看起来,不是要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吗?”
明明是个做事没长性的人,还大言不惭说什么同为男人。
在我看来,典典明明比实际年龄显老,怎么会显年轻呢?……啊,顺带一提,典典是我们私下里,给前岛老师起的外号,因为他名叫“典介”,所以,就用这名字称呼他了。
“小狗、孩子和老师的事我都明白了,你是不是要故意避开美枝子的事不谈呀?”
“哪……哪有啊?不是啦,那个人也很出色啦。那么年轻,就能担当芽久美母亲的职责,把家中打理得这么好。”
“嗯,这些我都知道了啦!……”我不满足地说。
“真厉害啊,怪不得她看起来,会比实际年龄成熟稳重。”
“啊?……美枝子看起来,应该很年轻呀?难道这一带,还有另一户人家姓前岛吗?……”
此话刚一出口,就被哥哥自信满满地否决了。
“不可能。今天我见到她们的时候,也说起你的事来了。重新自我介绍之后,美枝子就问我:‘住在四号大街的近江……你是不是洋二的哥哥呀?’”
“啊,我明白了,难怪刚才你心急火燎地,质问我为什么瞒着你呢。没错,那肯定就是前岛老师家了。”
我和典典还真是投缘,不光住在附近,初中毕业之后,还到他家玩过几次,所以,美枝子也认识我。
“不过啊,照这样下去的话,那个人真是太可怜了啊。”哥哥表情严肃了起来,一点不合自己的身份。
“虽然也不能说不可怜,但是,我倒觉得十分幸运。”
“你真冷酷!……”我笑着说道。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别人家的事情,还轮不到咱们插嘴吧。”
哥哥露出了极度怨恨的表情。
“怜悯近乎爱情”是夏目漱石先生的名言。典典也教过我,这句话的英文翻译是“Pity's akin to love”。
“于是呢?……”
“什么于是?……”迟钝的哥哥,忽闪忽闪地眨着眼,我突然一语向他点破:“你是不是喜欢上了美枝子呀?”
“混……混蛋!……你……你……你小子胡说什么呢?……小畜生!……”
哦,又恢复了武士的语气啊。
“可是大哥,不管怎么说,这样做都不太好吧,而且……”
“啊,对了,今天还要处理,前几天的舞台事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