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
凝视着切口已然完全枯萎的树桩,身穿与夹竹桃相同顏色衣服的姑娘,说话的语气,同样散发着剧毒。
“有你的电话呀,是个叫相田的年轻人打来的。”
一脸狐疑的岳母,把听筒递给了栂野浩介。她大概还不知道,打来电话的人,就是在几天前,引起争论的那个姑娘吧。
“知道了!……”栂野浩介回答的声音,险些暴露内心。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相田史香。
“喂!……”他用最短的语言接电话,电话那头,也传来了细小的声音:“您好。”
“你是相田吗?”
“啊……您是老师吧?”
对话到此又停滞了。虽然对方的声音,和那天晚上夸张的笑声相比,听上去要稳重许多,但栂野浩介还是不知道,对话该如何进行下去。
就在为难之际,相田史香最先开了口,声音犹如从草原的彼端吹来的风,听着模糊不清。
“老师,您能过来一下吗……”
“去哪儿?……”
“崇哥哥的家,就是我母亲和叔叔,死去的那所房子。”
这么说来,无论是否遵从,同时死亡推定的制度,滨冈家的房产,在父亲死后,都应该由崇继承。
然而,那起“事故”发生之后,栂野浩介曾听说那栋房子,好像一直没有人入住,也没有要转卖出去的迹象,一直就那么空着。从栂野浩介家驱车五分钟,或步行二十分钟,就能到达那里。
“可以是可以,不过,志穗老师正在上课,而我没有驾驶执照。她马上就下课了,要不然那时我再过去吧……”
“我想让您赶紧来,求您了!……”
似乎是要打断栂野浩介的声音,电话里又传来了,相田史香那犹如风声的模糊声音。声音里充斥着奇妙的不安,令浩介不忍拒绝。
还是需要驾驶执照啊,每当这种时候,栂野浩介都会如此反省。与此同时,他也找到了出租车公司的电话号码。考虑到自己的腰还没有好,魔女有可能再次发动袭击,他觉得还是应该,避免步行或骑自行车。
说起来,上一回相田史香前来拜访的时候,也和今天是同一天、同一个时间段。这天志穗总是特别忙,难道浩介那天没有告诉过她,让她在别的日子过来玩吗?……
幽暗的黄昏中,从粉色的吊带背心中,裸露出的两条手臂,显得格外白晳。
相田史香伫立在滨冈崇原本居住的,那所房子大门的内侧,一语不发地拉开门,把栂野浩介迎了进去。今天她没有像那晚那般浓妆艳抹,脸色非常自然。
庭院里一片荒芜。像是花坛的地方,杂草丛生,用作隔挡的砖块,也被杂草淹没了一半,庭院里的树木,也无视平衡地枝杈横生。
栂野浩介几次被脚下的枝蔓绊到,趔趄不断。相田史香站在前面,面对着房子,指了指庭院的一角。
“老师,那里就是夹竹桃曾经生长的地方。”
那里有个树桩,一眼就能够看出来,已经被砍去了很久。
“这栋房子里面,究竟发生过什么,您知道吧?”
相田史香的嘴唇,浮现出淡淡的微笑,抬起头看着栂野浩介。二人来到了玄关前。
“啊……就是你母亲和继父,中了夹竹桃叶子的毒,而去世的事件吧。”
栂野浩介很小心,没再多说什么。如果相田史香不知道还好,若她知道的话,那就更加残酷了。然而,史香的话,并未朝着浩介担心的方向前进。
“那件事情之后,至今依然健朗的崇哥哥的奶奶,便把这株夹竹桃砍掉了。在她眼里,这棵树就像杀害儿子的仇人一般。”
真是可怜,有毒又不是这棵树的责任。而且——栂野浩介险些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