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5月7日
悲伤的看着一台挖掘机从地上吊起一个水槽。水槽很沉,压得挖掘机的链条吱吱作响。旁边还站着很多围观的人群,看着铲斗里挖上来一个破烂的手提箱,连同挖上来的垃圾一起倒在坑边。
她低下头,看到坑里有一个装尸袋。上面贴着的标签上写着“匹兹堡医院”。透过尸袋的裂口,她看到一张女人的脸,脸很漂亮,一头栗黄色头发。
这又是一个悲伤的梦,就像她梦到的车窗玻璃里闪现的那个女人的脸一样。当然,这个梦是因头天晚上布里格姆帮她读的卡普奇警官的来信引起的。卡普维奇还寄来了一张航空拍摄的照片。这是一张用的是宝丽来相纸洗出来的橡树园的照片,照片里有一辆又长又大的凯迪拉克轿车,还有一群羊在房子后面的田野上。在照片的背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1969年于橡树园”。卡普维奇可能是在那栋房子里找到这张照片的。他的细心让她很开心。
布里格姆是一个退了休的海军上将,他鳏居在隔壁那所被长春藤覆盖的大房子里。他在大学里教政治科学,他的课都在下午,上完课后他还喜欢在学校多呆一会儿。然后每天晚上回家的时候,他都会顺道去看望雪丽,为她读邮件,喝上一杯茶或讲讲他过去的那些英雄事迹。
雪丽的私人邮件很简单;她有一个会计师为她处理财务事宜。因此大多数信件都是垃圾邮件,她和布里格姆一般都直接扔掉了。喝完下午荼后,她收到了一封很正式的信件,是从她以前用来接受公共邮件的信箱收到的。早些年她还不怎么出名的时候,她一般一周内就能读完所有的邮件,而且几乎每封邮件都回。现在,邮件太多了,大部分信件都没被拆开过,直接推到了地下室里。成千上万封信,数都数不清。
雪丽知道这些信件通常是以死亡为主题的,因为求助的人太多,她不得不进行一些筛选。这让她很内疚。多年来她用她的特殊能力帮助过很多人,但在这个充满痛苦的世界里,这些帮助似乎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布里格姆九点准时过来了。有一些信是从大学寄来的,邀请她去做讲座。有一封墨西哥当局寄来的信,是关于瓜达卢佩大教堂的连环凶杀案。一个教师从弗吉尼亚蓝岭寄来一封信,她想知道她的一名四年级学生的死亡原因。阿拉巴马州吉斯本市的一个女人寄来了一条丝质女式内裤,她想知道她丈夫的情妇的名字。还有一位男子寄来了几根头发,他想找到失踪的双胞胎孩子。还有一位白血病患者寄来干血样,请求帮忙寻找合适的血液捐献者。大部分人都没把握她到底是做什么的,他们仅仅是抱着一线希望,想找到一个可以帮助他们的人。
还有一些求爱信,总是不断有人寄来求爱信,有的文笔动人,有的言语下流。几年前她甚至收到过一封信,邀请她去为男性杂志做袒胸模特。
分检完所有的信件后,她请布里格姆为她读一读那位四年级教师的来信。
这位老师在信中说,她的学生名叫乔舒亚·贝茨,今年九岁,在靠近吕略的蓝岭山上跌落山崖而死。当地报纸在新闻中说,孩子跟随父亲上山伐木,他在林子里玩耍时迷路了。第二天,搜救人员在休斯河的隘口找到了他。很显然他是在黑暗中不慎走到悬崖边上,失踪摔死的。
信封里还附了一张这个孩子的照片,照片是在学校的礼堂拍的,照片上的孩子有一双棕色大眼睛。很多人都不知道雪丽是盲人,所以随信给她寄来一些照片。
“可以把照片递给我吗?”她对布里格姆说,她喜欢手里拿着东西。
布里格姆把信封递给她,然后察看信中附的其他资料。
“这儿还有一份剪报,”他说道。
“请继续念。”她说着,同时用拇指和食指捻着照片。
布里格姆默念了个把分钟,然后开口读道,“几车人的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