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节
气。”她说。
“没错。如你所说,黛丝丽做事从来不凭侥幸。”
“你是说母亲之死不是计划的一部分?”
“我不知道。”我抬头望窗子,摇摇头。“我对黛丝丽了解有限。明天她要我们陪她回家。表面上是为了保护。”
“好像她这辈子曾经需要过保护似的。”
“没错。那她为什么要我们在场?她为我们设计了什么圈套?”
我们在那里坐了许久,望远镜对准杰的窗户,等待答案出现。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黛丝丽现身。
我差点一脚跨进她的视线范围。
我正从堤防街一家咖啡店走回来,安琪和我一致认为,在车上待了一夜,我们需要咖啡因提神,值得冒这个险。
走到杰的公寓大楼对面,离我们车子大约十英尺,大门突然开了。我顿时停步,躲在交流道底下一根支柱旁边不敢动。
一个四十多岁,五十出头,穿着体面的男人,手上提着公文包,第一个走出慧帝苑。他把公文包搁在地上,开始套大衣袖子,然后用鼻子嗅嗅,仰头看明亮的阳光,感受暖得反常的三月空气。他重新把大衣搭在手臂上,拎起公文包,转头看他身后一小群上班族鱼贯而出。他对其中某人微笑。
她并没有回报以微笑,我差点没认出人来,因为她头上挽了发髻,眼睛被墨镜遮住。她穿了一套深灰色女人上班套装,裙角触膝,西装外套下是笔挺的白衬衫,脖子上围了一条鸽灰色丝巾。她停下来整理黑色大衣领子,其余人群散开,有的去取车子,有的向北站和政府中心走去,有几人前往通到科学馆或勒奇米尔站的天桥。
黛丝丽目视他们离去,脸上带着断然蔑视的神情,修长的两腿摆出深恶痛绝的姿势。但也许我过度解读了。
然后穿着讲究的男人趋上前去,亲吻她的脸颊,她用手指背面轻轻拂过他的裤裆,向旁边挪开一步。
她对他说了什么,妩媚地微笑,他摇摇头,充满权威的脸上露出痴痴的傻笑。她走进停车场,我看到她走向杰的宝蓝色1967年福特猎鹰敞篷车,车子自杰去了佛罗里达后一直停在停车场。
看到她把钥匙插进车门上的锁,我对她生出一股浓烈、绝不妥协的恨意,因为我知道杰花了多少时间和金钱修复那辆古董车,重建引擎,在全国各地搜寻特定零件。那只是一辆汽车。侵占它是她罪行中最小的一个,但它似乎代表杰的一部分仍然活在人世间,在停车场上,而她正一步步进逼,准备踢它最后一脚。
男人跨上人行道,几乎隔着马路和我正面相对,我退到支柱更后面。一阵刺骨寒风从堤防街吹来,他又改变主意穿上大衣,开始步行,黛丝丽亦于此时发动猎鹰。
我绕过支柱,溜到我们车子后面,安琪的眼睛和我在侧视镜中相遇。
她指指黛丝丽,然后指她自己。
我点头,指指那个男人。
她微笑,给我一个飞吻。
她发动车子,我过马路到对街的人行道,跟在男人后面,走上娄马士尼路。
一分钟后,黛丝丽开着杰的车子从我旁边经过,后面跟了一辆白色奔驰,奔驰后面跟着安琪。我目视三辆车开上史丹尼福特街,然后右转,前往剑桥街及接下来无数可能目的地。
走到下一个街口,我前面的男人把公文包夹在腋下,手插进口袋,看样子打算安步当车。我跟在他后面,保持五十码的距离,走上梅里麦克街。梅里麦克街在干草市场广场衔接国会街,广场风大,我们迎风穿过新苏堡里街,继续向金融区的方向前行。这一区混合的建筑风格之多,超出我到过的几乎每一个城市。亮晶晶的玻璃和花岗石板,高耸在突然冒出的四层楼拉斯金哥特式建筑和仿佛罗伦萨宫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