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星期天的异象
星期日早上十点过后,桑幸看完NhK的节目《将棋的时间》,搭电车前往市原。他在车站前的吉田家吃了牛丼,便到友都九喜选购冰箱,指定店家星期一送货。接着,他去佐藤洋华堂买脚踏车,也要求宅配到府。原本他想,既然要买,干脆挑辆时髦的越野单车,可惜手头不宽裕,只得选最便宜的中国制红色淑女脚踏车。而后,他到百圆商店购入洗衣夹、浴室清洁用品,去BOOK ON补充游戏片和漫画,在假锅咖啡喝杯卡布其诺,又搭电车返回公寓。等卸下所有战利品,已下午四点多。
A馆星期日和假日并不开放,不过桑幸早就打听清楚,向警卫室通报一声,便会帮忙开门。只是,星期六回家前,警卫问桑幸明天会不会来,计划星期日去东京的桑幸回答“不会”。不料,踏进住处,桑幸才想起漏掉一件鲸谷教授交代的工作,于是取消远征东京,在附近的市原把需要的物品买一买。
星期日看卡通《海螺小姐》,夏天吃凉豆腐、冬天配汤豆腐下酒,是桑幸长年的习惯。此刻出门去学校工作,六点半前实在回不了家,但刚上任就搞坏鲸谷教授的情绪,可不太妙。反正就职典礼已结束,若说无所谓也是无所谓,但鲸谷教授仍掌握桑幸赖以维生的蜘蛛丝,思及那个青蛙肚的鲶鱼脸或许会剪断蜘蛛丝,桑幸便无法摆脱不安,还是小心为上。
下了公车,桑幸走到大学前,东门和西门和平日一样开着,且门旁都有警卫室。犹如神社社务所的西侧警卫室没人,于是他去仿佛游乐园售票亭的东侧警卫室打招呼。
桑幸表示想进A馆研究室,几乎是在打瞌睡、年轻得像打工学生的警卫便假惺惺地机敏拿起电话,联络A馆旁的警卫室。可能是没人接听,他随即取出手机,终于接通。
警卫说“请重复一次您的大名”,桑幸回答“我是日本文化系的桑泻”。接着,警卫通报“是桑泻老师来了”,“嗯、嗯”地对手机点几次头后,转告桑幸:“那边的警卫会打开后门。”
警卫的态度整体而言很殷勤,看起来也像敬畏着新到任的副教授。基本上,在丽短无论是行政人员或警卫,都颇为轻蔑桑幸,所以桑幸十分满足这一连串的应对。果然,制造孤高研究家桑泻幸一的形象是正确的——桑幸自信昂扬地前往西校区。
即使是星期日,操场和体育馆也有活动举行,校园随处可见零星人影。桑幸经过A馆正面入口的玻璃门,绕到后方,如警卫所言,紫丁香树下有道生锈的铁门。转动门把,发现锁着,稍等一会儿也没人过来处理,桑幸猜想警卫或许是打开其他入口,便到A馆警卫室询问,小窗内却空无一人。
搞什么!垂乳根国际首屈一指的研究家,孤高的学者桑泻幸一大人移驾光临,居然敷衍应付,算哪门子事!桑泻郁闷的愤怒岩浆在肚子深处滚滚翻腾,折回紫丁香树下后,一个头发花白的男子忽然从A馆右侧现身。男子穿着图案令人眼花缭乱的味噌色罩衫,说着“不好意思,让老师久等”,点头如捣蒜地走过来开门。
对方穿的不是制服,桑幸没立刻认出,但那是晚上总会到研究室提醒关门时间的戴黑框眼镜警卫。虽然不晓得他为何一身便服,既然已帮忙开门,也没啥好抱怨的。穿味噌色罩衫的警卫彻底恭敬谦逊,桑幸的怒意平息不少。不过,桑幸仍觉得不能表现得太宽大,便对鞠躬陪笑、不断道歉的警卫,尽可能沉声丢出一句“谢了”,推开门。桑幸自认表现得够冷酷,且威严十足。
进入A馆,前方是玄关,左右是楼梯,电梯在右侧楼梯旁。
桑幸没有运动的习惯,加上毫无节制地大吃大喝,体型有些发福。他的肚皮不像话地鼓起,活像吞下一整个西瓜。目前脂肪只限肚腹,穿上衣服便不怎么显胖,桑幸颇引以为豪。在丽短接受的最后一次健诊中,他的中性脂肪及胆固醇过高,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