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午后的偷拍
“森女”坐在沙发上,似乎在和马泽教授交谈,两人并未抱在一起或更进一步。夕阳洒落研究室,唯有独眼妖怪的秃头发亮,四周一片昏暗,瞧不出“森女”的长相。总之先拍照——桑幸从口袋取出数位相机。肉眼看不清,机械或许能捕捉到某些线索。况且,无论如何,都必须向鲶鱼大王出示认真“办事”的证据。
透过百叶窗缝隙,桑幸把相机对准外面,镜头拉到最近,准备按下快门时,胸前口袋突然传出“锵锵锵啦锵、锵锵锵啦锵……”的热闹音乐,简直吓坏他。原来是手机来电。桑幸一阵狼狈,以为是马泽教授发现他在偷拍,打来警告,胆子吓得缩成豆子大,但那是不可能的。他慌忙取出手机一看,荧幕显示为“鲸谷”,是鲶鱼大王。
桑幸一向设成静音模式,不过,这阵子鲶鱼大王常打手机找他,万一漏接不太妙,所以切换成一般的响铃模式,才会在机密行动中大声响起。反正,得先把“锵锵锵啦锵、锵锵锵啦锵……”关掉才行。继续响下去,搞不好马泽教授会听见。然而,桑幸不晓得该怎么关掉铃声。最近的机器功能太多,难用死了——桑幸处在文明论式的愤怒中,担心会有人间声寻来。想到会被指责“啊,桑幸你在偷拍吗?”并遭到逮捕,桑幸一阵慌乱。呜噢噢噢噢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即将陷入恐慌时,他发现只要接起电话就行。
——那边情况怎样?鲶鱼大王以粗哑的嗓音问。
“我正要拍照。”桑幸压抑愤怒,极力冷淡回话。
——这样啊。马泽和森同学在干嘛?难道是……我猜猜,桑泻老师坐在特等席,准备欣赏香艳刺激的好戏吗?欸,这就叫意外的甜头吧,噗哈哈哈。
我要宰了你。桑幸双眼炯炯发光,内心的湖沼唐突地浮现一个疑问: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当大学教师的?
——总之,万事拜托啦。
鲶鱼大王只说几句就挂断电话。桑幸仍杀意鼎沸,想像着破口大骂“谁要干这种事,去你妈的!”把相机砸到鲶鱼大王的油滑脸上的画面。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根本没那种胆量。
他是为了什么当大学教师的?答案很清楚,是为了餬口,为了免于饥饿苟活下去,别无可能。桑幸内心一阵悲哀,确认单纯明快的事实后,明白自己只能死赖在大学里,所以任何情况都能忍耐。我会忍耐给你看,就算叫我趴在地上舔粪也照做不误——桑幸露出卑劣的笑容,在灰尘漫天飞舞的仓库里拿起相机。此时,“森女”打开研究室的门,步出走廊。
来不及惊呼,“森女”已从室内消失。偷拍失败,都是鲶鱼大王害的。可是,没空拖拖拉拉,首先应该揪出“森女”的真面目。桑幸急忙离开窗边,循来时路从国际和平馆跑到F馆的正门入口。途中,由于门锁打不开,花了点时间,但要是顺利,应该能逮到“森女”。恰逢下课时间,学生们不断地从四角箱中流泄出来。
“森女”离开马泽研究室后,不一定会直接回家。不过,看到“森女”的帽子,桑幸总觉得她会回家。不怎么可靠的直觉告诉他。“森女”就是要回家,才会戴上帽子。
令人开心的是,唯独这次,桑幸的预测成真。在从楼梯间往正面玄关走来的学生堆中,他发现“森女”。
太好了!桑幸在内心比出胜利手势,却不晓得下一步怎么走。“森女”应该是国际交流系的学生,跟他没关系,也不能突然上前问:“你是什么来头?”不过,直接拍对方照片会被当成变态吧。虽然没自信,姑且先把那张脸烙印在视网膜上,事后再翻学生名册确认——桑幸暗下决定后,突然一阵错愕。
另一个“森女”出现。此人也穿长及脚踝的洋装,戴渔夫帽。刚这么想,又出现第三个“森女”。接着看到第四、第五个“森女”时,桑幸当场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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