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两把钥匙
于是边抚着小腿边跳向门口。以此为契机,其他教师也争先恐后地挤到门口。
平安逃出走廊的教师们如鸟兽散,享受悠哉度过午休的幸福。当中却有一个不幸的人,那就是桑幸。
鲸谷教授叫住桑幸:“桑泻老师,过来一下。”鱼群遭到鲨鱼攻击,哇地一哄而散,只有一条鱼落入鲨嘴,那就是桑幸。跑慢一步被狮子抓住的斑马,那就是桑幸。
桑幸被带到F馆四楼的“招生战略室”。做为鲸谷教授领土的办公室,进门后的右侧空间摆着行政人员用的办公桌、影印机和档案柜,中间则是会客沙发。此刻,不见行政人员——粕谷惠的人影。
办公室左边三分之一以屏风隔出另一区,摆着鲸谷委员长的办公桌。桌上有一台荧幕,但不是电脑。即使会按计算机,鲶鱼大王也跟电脑这种笨重的机械绝缘。办公桌上放的是电视,且是用九百八十圆在廉价商店买来的类比电视,他相当引以为傲。有空时,鲸谷教授会观赏水户黄门等节目。附带一提,日本文化系研究室所在的A馆,没有收讯设备。
“上次的拍照行动失败了。”刚在鲸谷教授办公桌旁的圆椅子坐下,桑幸便先发制人。
喏,我很没出息吧?一点屁用也没有吧?他傻笑着,切换成最擅长的耍赖模式,等待镇坐在办公桌前的房间主人开口。
“这样啊。嗳,反正已知马泽在性骚扰学生,总有机会的。辛苦了,下次再请你帮忙。”
原本预期鲸谷教授嘴里,会迸出斥责、揶揄、挖苦、断罪等内容,桑幸大感意外。
“这些事只能拜托桑泻老师,我没有其他同志了。从丽短时代,我跟老师就一直是同伴,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桑幸不记得自己何时变成鲶鱼大王的同志。可是,对方以异于往常的感性语调恳托,又宽容地原谅他的失败,桑幸不禁感激涕零。这一生从未被如此宽宥、依赖,桑幸差点掉下泪。
“然后,今天找你来是有别的事。”鲸谷教授起身,要桑幸一起去右侧的行政办公区。档案柜旁有个小冰箱尺寸的灰色金属箱,鲸谷教授蹲下,问道:
“你觉得这个如何?”
不管怎么看,那都只是常见的办公室简易保险柜。
“是保险柜呢。”桑幸说出眼中所见。鲸谷教授从胸前口袋掏出钥匙,插进简易保险柜的锁孔,得意洋洋地解释:
“这是刚刚送到的,得考虑一下保全措施嘛。总不能任人随意拿走东西吧?这里无法信任的人实在太多。”
“这里”指的是F馆吧。的确,四楼还有马泽等国际交流系教师的研究室。招生战略室根本是深入敌地的支城。
“其实,我想要更正式点的保险柜。不过,嗳,聊胜于无吧。”
鲸谷教授打开保险柜门,毕恭毕敬地取出B4尺寸的褐色信封,里头似乎就是撒下大把银子买来的学生名册。鲸谷教授抱着信封,回到左边的办公桌,又从抽屉取出钥匙。简单的金属环上挂着两把钥匙。
“一把是这间办公室的钥匙,另一把是保险柜的钥匙。备份钥匙只有一副,我不想多打,得严加防范嘛。上午厂商送保险柜来时,马泽用这……样的眼神直瞧着。”
鲸谷教授说着“这……样的眼神”,手指大大扳开左右分离的眼珠子的上下眼皮。在桑幸看来,那是愚蠢到家的举动。
“持有保险柜钥匙的,只有我和桑泻老师。”
鲸谷教授递出钥匙串。桑幸接过后,心脏突然怦怦跳,就像收到外遇对象交给他公寓钥匙一样——这么形容未免太牛头不对马嘴,但实际上,接到钥匙的那一刻,桑幸甚至浮现失身给鲶鱼大王也甘愿的想法。紧接着,脑中立刻响起嘎啊啊如野猴般的惨叫,不过,他的心脏确实正不可思议地兴奋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