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为了增进读者们的兴味,和对这故事的明了起见,记者觉得四十七号屋中的麻雀牌之谜,很有依样葫芦画下之必要,并希望读者诸君,破些功夫,费些脑力,和前面那两个学生装的侦探家角一下智,看是谁先打破那空屋中的闷葫芦。现在且把含有问题的三行牌,依样附图如后方。
在上述各项事件的第二日,还只上午八九点钟光景,龙飞路北区第四巡警分署门外,驶来一辆黑泼马别尔的大号篷式汽车,车内跳出三个人来。前面二人,记者是认识的,不是别人,正是昨日下午,到过昆仑路锡寿里二弄内的青年和那中年人。只是他们的服装,已经改换,并非昨日那种学生装,而都很斯文地,穿了长袍马褂,中年的比较朴素,青年却穿的华丽夺目,类乎一个有钱的贵公子。更可异的,青年穿上这种衣服,神态也改变了,完全不像隔日那种满脸精警,变作了浑身都是纨绔气派。另外那一个人,作下人模样,却恭而敬之,垂手紧跟在他身后,像是保镖似的。三人的脸部都挂一副急迫的招牌,令人一见便知,身带重大的事故。
二人之中,中年的一个,说是姓霍,这青年自称名为王石亭,乃是珠钻商会会长的胞弟,当从身畔取出一张巨大的名刺,上面印有“珠钻商会会长王玉亭”的字样,并有好些哄老婆和吓乡亲的阔头衔。三人神色仓仓皇皇,即由门岗引入署内,见了署长,匆匆报告说:“珠钻商会会长的独生子,在四日前被一群绑匪所诱架,至今不见音讯。此刻在无意中发现那绑匪的巢穴,在据此不远的富泽路,二百六十八号,一家油坊内,故此请求立刻就近派遣巡警,随同本人前去援救那肉票,顺带捕获那万恶的匪类。”
青年报告时,并说:
“那肉票还只十四岁的小孩,本人是他嫡亲的叔父。”
老狐狸式的署长,对于这件簇新的绑票案,早已有所知晓,虽然事件的发生地点,并不在他该管区域之内,但前昨的各日报中,却都郑重地载着。并且他觉王玉亭三字的名头,在他耳内时常出入,知道这是本埠一个极有手面的绅士,不便拿出常用的嘴脸,慌忙地问说:
“怎会寻见那匪窟?不是他们那里有信来吗?”
青年大模大样,有点不耐,简略地答说:
“不是有信,因为家有一男佣,名唤阿六,和这案件也有关系,昨日下午,那阿六已畏罪逃逸,今天这姓霍的朋友,和我们的另一男佣,无意中在富泽路的近段,见了那个阿六。他们急忙潜尾在后,一直跟到富泽路的二百六十八号,见他进了油坊,因而推想那匪窟,必在这油坊里面。”
青年旋说旋指着身后的中年人,和那下人模样的人,又说:
“恐怕那个阿六,也已瞥见他们,再迟一回,事情或有变端,所以愈快愈好。”
青年匆匆地说着,语气急如贯珠,旁人很少掺言的机会,大概为了神经兴奋过甚之故,说话历乱不明。署长侧耳静听他说着,神情有点惶瞀,心中暗忖:寻常的绑票案,事主方面,为了维持肉票的生命安全起见,大都不愿兴师动众。这种情形,差不多已成为奈端的定例,而这一案却独出例外,委实令人可异。转念时,正想启口问得详细一点,不料青年已露出一刻不能再延的样子,铁青着脸,似乎警告他说:
“哼……你不要在噜苏。万一事情有了变卦,我回去告诉了我们哥哥,那责任是要使你负的!”
青年指手画脚竭力催促,右手无名指上,一枚六七克拉的钻石指环,光华随着他的说话而四射,引得警长的两眼,不禁也发出光来。他觉眼花有点缭乱,同时心头也有点缭乱了。一时,他忽念及某项问题,觉得事情不能再怠慢,于是也不想再问,马上准许青年的请求,派那名侦探长和一名巡长,四个武装巡警,随同这三人一齐出发。
署前停着的那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