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细回想过去发生的事件与新闻,强烈吸引我的,果然多半还是遗体受到剧烈损伤的情况。
习惯强烈刺激后,只看到文字“分尸杀人”,就会因为前阵子与德川的谈话而感觉历历在目。光是看到“脖子被发现”的文章,我会胆颤心惊地把手轻轻摆在自己的脖子上。
少了一条胳膊的女人偶隔着水槽看着自己手臂的模样,让我无法移开视线,所以我感兴趣的对象还是有固定的领域。
虽然我讨厌疼痛。
用痛苦最少的方式死去后,也有办法让德川漂亮诠释。
我想起德川说我“病得不轻”。
心中一部分的我问自己:“不亲眼确认自己被切断的手臂,这样可以吗?”反正既然要寻死,不看未免太可惜了。直到生命耗尽之前,都应该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看着。我应该善用自己剩余的生命,累积这类经验。
老实说,我不确定自己在那一刻能不能保持清醒。
在还活着的状态下失去部分身体,一定会痛到难以言喻、残酷到可谓疯狂。我会一边惨叫着、痛苦着、看着手臂被切断,到时我一定会放声大哭,也不管这是我个人的愿望吧。我想要的不是尽快被杀掉吗?失去手臂后,我一定会后悔。一边活着一边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再有其他选择,我或许会求德川尽快给我个痛快。
无法停止想像,有时撼动身体的激动向我袭来。睡觉前、走河滨步道上学时、上课时,不断反复想像着。由于我过度沉浸在想像世界里的关系,有时还会为了我那即将遭受残酷行为虐待的身体、偶尔甚至是为了即将被抛下的父母亲,而流下陶醉的眼泪。我自觉这样的自己不正常,但是想像让我心情愉快。
德川又是如何呢?他是不是也在模拟如何杀害我,而像我一样愉快呢?在我的想像里,犯人德川没有脸。
或许对我来说,杀害我的凶手不是他也无所谓。
想是这么想,不过我总会想起德川那个变形的拇指指甲。那个异常、不寻常的凹陷方式让我吓一跳也不舒服,我却想再一次凑近看看那个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