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惯性作用掀了起来,差点滚到前排去。
柳村长往外看了一眼,摇摇头说:“唉,果然又是宁工的老婆。”
惊魂未定的我们赶紧从车窗里打量着这个瘦削的女人,只见她蓬松着花白而散乱的头发,额上刻画着几条苍老深刻的皱纹。她干巴巴的嘴唇蠕动着,直愣愣的眼神仿佛要钉在我们身上一样。
柳村长赶紧摇下车窗喊道:“宁嫂,宁嫂,没伤着你吧?”
宁嫂呆板的脸上终于泛起了一丝活动的气息,她笑着摇摇头说:“是小柳啊,我没事,你们这是忙什么呢?”
“我送几个客人到招待所去!你自己小心点啊,别乱闯让车撞着!”
宁嫂点点头,继续像幽灵一样怅然向厂子深处漫无目的的飘去。
柳村长叹口气说:“可怜的宁嫂,自从她儿子死了之后,就变成了这个痴痴慢慢的样子。说来也是,宁海那孩子是她一手带大的,怎么能不心疼?”
妻子眨眨眼问:“宁海?是宁工程师的儿子吧?他是不是在山崖上掉下来摔死的?”
在前面开车的马所长听到这个话题,再加上身边这次没有了领导,不禁又来了兴致吹嘘道:“这件事我最有发言权了,宁海的案子就是我查的。话说回来,那个天气可真是暴热,太阳底下都能把人灼出泡来。宁海那孩子从那么高的崖上摔下来,骨头都摔酥了,唉!”
妻子赶紧接过话题问:“是啊,那么大热天他好端端地跑到悬崖上去做什么?”
马所长神秘兮兮地说:“虽然通过现场勘查和验尸,证明宁海像是失足摔死,但是依我看来,他一定在那里在等什么人?”
我有些性急地问:“您怎么这样认为呢?”
马所长嘿嘿笑道:“这个嘛,我找到了一些小小的证据,虽然这不能佐证他的死究竟是意外还是被杀。”
我想起了妻子总是把线索保密跟我卖关子的情景,想不到这个肥头大耳的马所长也来这一套,我不禁长出一口气,慨叹起人性之共通来。
这种时刻就该轮到小余用激将法了,只见她哼哼笑道:“马所长,我看你是无中生有,妄加揣度吧?”
马所长登时变色说:“我这是推理,懂不懂,那山崖上有几个烟头,和宁海衣袋里的烟是一个牌子的!他大热天停在悬崖上抽了好几支烟,不是等人还有别的情况么?!”
小余装作吓得吐吐舌头,柳村长看到这态势赶紧打圆场,指着前面说道:“呵呵,大家别上火,呶,招待所到了。”
关乡长他们那辆车比我们早到,所以我们到达的时候,他们已经让服务员把我们的房间准备好了。等我们住下,名衔后面挂“长”的地方官员还想请我们喝酒吃饭。这次我们这些外来人倒是立场一致,以太累为借口一律拒绝。关乡长便嘱咐招待所的人员给我们送上饭去,他们又寒暄一番,便起身离去,自己去不知哪里赴宴了。
我们简单在楼下的餐厅里吃了点东西,又在招待所里转了一圈,发现这里果然是化外之地。几乎连个服务员的影子都看不到。无奈之下,我们只好跟餐厅里卖菜的大师傅询问这家招待所的规矩,大师傅虎背熊腰,气宇不凡,他用洪亮的嗓音说:“这里又不是老有客人,没有什么服务员,就是一到饭点儿就尽管来我这里吃饭好了!”
余以清纳闷道:“那晚上也没有人看门?”
大师傅举起蒲扇大的巴掌朝胸口一拍喊道:“我就是晚上看门的?怕什么?一过夜里十二点,我把楼门‘咔嚓’一锁,连个贼毛都吹不进来!”
听他的口气大有“将军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誓不还”的意味,我们赶紧恭维了几句,填饱了肚子就上楼去了。
我满心记挂着王维的那株银杏树,看看天色还没有黑,便决计去找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