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说实在话,我有时真想痛痛快快教训妻子一顿,为什么总是到了关键时刻就把我支走?没什么每次到了紧要关头她都是把我关在门外,而同林瑛或者小余偷偷商量事情?难道我就没有付出努力么?我虽然不是案情的最终破解者,但如果少了我的博闻强识,少了我的沟通和调查,她能取得今天的成绩么?!
我眼看着她们两个走进屋子,笑嘻嘻地把我拦在门外,然后又毫无顾忌,毫不考虑我的感受地重重关上房门。当时我一股怒火便冲上头来,真想扑过去一脚把门踹开,然后揪起妻子,厉声呵斥道:“赶快给我走!给我回家刷碗去!你要赶晃宕一秒钟,立马给我卷铺盖走人!”
但是没有办法,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一个集善良、纯朴、宽厚、仁慈为一身的好人。所以我只好在门外从暴跳如雷到怅然若失,最后用各种阿Q主义的理由哄得自己开心之后,这才把刚刚受到的不平等待遇抛在脑后,决定不管他们在说什么,我自己先到村子里去走走。
我从四楼走下去,忽然看见柏芽儿也扛着画夹下楼,便跟她打声招呼问:“怎么陈光辉没和你一起?”
柏芽儿的脸顿时变得阴沉铁青,她横眉怒目地说:“言先生,请你注意一点,我同那个人没有丝毫关系。”
我暗骂自己刚才被气昏了头,怎么问出如此没有头脑的问题来,便赶紧向柏芽儿道歉。柏芽儿倒也宽宏大量,或许也是看我慌头呆脑的样子可怜吧,她只是向我笑了笑,露出两颗颗爱的虎牙来。
我刚想告辞他往,忽然想到柏芽儿的姓氏不正好和柏家坪的村名重合么?难道她和这个村子有着某种联系——如果阮家的女儿在世的话,不也跟她年纪仿佛么?想到这里我便又赶紧加快脚步追上她,装作无所事事地问:“柏小姐,你这是去哪里写生么?”
柏芽儿点点头说:“不错,我去村子和山里面写生,怎么,言先生,你好像没有什么事情的样子?”
我赶紧说:“对呀,我正好一个人无聊,不如一起跟你去转转,也好散散心。”
柏芽儿再度露出虎牙笑着说:“你们家那位母老虎不会吃了你吧?”
我正为自己受的不公正待遇窝火,柏芽儿这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我勃然变色骂道:“她敢?!看我抽不死她!”
柏芽儿嘴角掀出一丝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说:“既然你有当武松的勇气,那好,一起去吧。毕竟我一个人去山里还有些担心呢,最近出了这么多事情。”
“陈光辉今天去哪里了?”我还是有些好奇,形影不离的两个人怎么如今只剩下一个了?
“哦,我拒绝了他,他正伤心呢。”这次柏芽儿倒没有为我的问题愤慨,而是轻描淡写地说。
我思索着樋口给她的比喻——“一杯加冰的威士忌”,仔细打量着这个穿着宽袍大袖hip-hop样衣服的女孩子,难道她真的是一个表面冷漠,内心狂炽的人么?
柏芽儿看到我在出神地望着她,冷笑一声提醒道:“喂,干嘛呢?”
“哦哦,”我赶紧掩饰自己的失态,“我在想,陈光辉是一个既有钱又有貌的人,对你有那么好,你为什么还会拒绝他呢?”
柏芽儿掏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来说:“怎么说呢?你听说过阿斯伯格综合症么?”
我摇摇头,她笑了一下说:“别怕,我现在早就恢复了——AS-PER-GER(她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给我拼着),我小时候就是这种病的受害者。这种疾病是一种儿童心理疾病,它并不会带来智力障碍或者认知障碍,而是缺乏交往技巧,不相信人和人能够沟通,而且拘泥于某种特殊的兴趣不能自拔。我那时的怪癖,就是每天拿着笔,把目所能及的一切都画下来,每天都拼命的画着,把彩笔画烂了换蜡笔,蜡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