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上掉下来的火灾
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霸道情结。
黄满华此时感觉屈辱、背叛、欺骗、恶心等百味杂陈,一起在血液里酝酿发酵,使得她头部的血管和神经激烈地膨胀和跳动,迅速进入战斗状态。她把束起的头发打开来,弄成披头散发的模样,一声长啸,挥舞着“九阴白骨爪”冲了过去,对两个偷情男女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乱抓乱挠。
于自得被捉奸在床的经验丰富,何况这次方启动前戏,尚未入港,算不上十分理亏,自然不肯逆来顺受,奋起反抗之后,黄满华毕竟战斗意志极强而战斗力有限,很快被他制服,倒在沙发上呼呼地喘着粗气,一双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似乎要从眼眶里挣脱出来。
于自得的脑门上青筋凸起,向她咆哮:“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和小周清清白白,就他妈不是你想的那回事。”这话倒有一半是真的。周乔悦这女人不知是怎么回事,够骚够媚,可总是在关键时刻不让他得逞,把他心里弄得瘙痒难耐却又无计可施,愈发充满着无限憧憬无限渴望。这时把心底压抑的情绪半真半假地表达出来,顺带有一点发泄委屈的意思。
黄满华冲动过后,渐渐恢复平静。她虽然愤怒,毕竟还有个利弊之间的衡量,底线就是不能和于自得弄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于自得虽然是花心大少,她自己也不是贞节烈妇,在利益面前,这些感情和身体上的污渍是可以容忍的,毕竟于自得是她目前能掌握在手中的绩效最优股。
黄满华理清利弊后,把怨气转而发泄到周乔悦身上,指着她的鼻尖骂:“小婊子,你马上给我滚,滚得远远的。”
周乔悦年纪虽轻,却处变不惊,出奇地镇定。她整理下衣服,拢了拢头发,慢条斯理地说:“黄满华,你说话放尊重些,这可是你老公对我图谋不轨,要不要追究主动权在我,走或不走的主动权也在我,就算本姑娘要走,也得有个说法。”
黄满华咒骂她:“要什么说法,回家找你妈要说法去。”
周乔悦不理她,目光如炬地盯着于自得。
于自得反应倒不慢,心领神会,当即挺身而出,连拖带拽地把黄满华拉到厨房门边,低声说:“你闹啥呀,闹大了对你有啥好处?别以为我在教育局当干部就怕你撒泼耍赖,这些年多少女人想搞臭我,又是录音又是录像的,我还不是官照当、钱照收,谁能奈我何?你把事情闹开了,最终还是人家小周得利。”
黄满华对前面几句话还勉强听得进去,捺着性子听到最后一句话,又发作起来,一口唾沫啐到于自得脸上,骂道:“一口一个小周的叫,你不肉麻我还嫌肉麻,她不就是个臭保姆,小婊子,得瑟什么?”
于自得被这些唾沫星子激得心头火起,热血上涌,抬手一个响亮又结实的耳光打在黄满华的左脸颊。黄满华猝不及防,只感觉一股大力击中头部,瞬时间眼前发黑,脑海里嗡嗡作响,天旋地转,趔趄几步退到厨房里,手扶灶台勉强站住。
这一巴掌把她彻底打蒙了,也打灭了她的嚣张气焰,几乎有一分钟时间,她完全失去意识,不知自己是谁,身在哪里,在做什么事情。等到终于明白过来,只觉窗外阳光耀眼,心底悲凉,天地一片苍茫。
黄满华以为悲剧至此已触到底线,人生的苦达到极致无以复加,哪知真正的悲剧才刚刚开始。她手扶灶台,暗自运气,准备养精蓄锐后迎头反击回去,却在这时,潜意识里最不愿看到的一件物事蓦地落进她的眼睛,刹那间她所有的强悍和愤怒都被轻易击溃,巨大的恐惧将她重重包围。眼前的一对狗男女何去何从已经微不足道,那冥冥中眷恋着、萦绕着、缠绵着、纠结着死也不肯离去的索命冤魂,才是她要全力应付的强敌。
那不期然的物事正是一个做工精致的圆形玻璃鱼缸,里面空空如也,安静地、无辜地摆放在厨房的窗台上,反射着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