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两探家塘湖
许天华与苏采萱共事多年,对她没有丝毫戒心,被她迂回婉转地三言两语,就套出他与何晓顺当年在诏安市植物园的家塘湖边,投下漂流瓶的往事。许天华还笑何晓顺愚痴,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始终没换过手机号码,但也没有人打过电话来,那瓶子早不知漂到哪里去了。
苏采萱按照李观澜的吩咐,套出许天华的话,心里非常过意不去,事后向李观澜絮叨好长时间。李观澜安慰她说:“咱们也不是有意瞒他,本来这事就没有太多根据,属于小范围秘密调查,如果最终不能立案,就更没必要让他知道了。”
苏采萱说:“你打算怎么调查?咱们这可是跨界执法,要不要请诏安市的警方配合?”
李观澜说:“还没最终确定诏安市就是案发地,暂时不要惊动他们。断脚是在曲州发现的,我们当然有管辖权。到必要时再通知诏安市警方。”
李观澜、冯欣然、苏采萱三人于次日天蒙蒙亮时就驱车赶往诏安市,到达时才上午八点钟左右。
三人都穿着便装,从劳动力市场聘请了十余名年轻力壮水性又好的民工,一起来到植物园山脚下的家塘湖边。这是巨流河在诏安市内的唯一分支,搜寻范围就更容易锁定一些,如果支流众多,李观澜真不知道要从何处着手了。
李观澜站在湖边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地势。家塘湖距离公路有二十多米远,只有一条两米多宽的土路通向湖边,由于行人众多,路上的泥土夯得很结实,看来就算是下暴雨也不会翻起太多泥浆,仍可通行。土路两边是齐膝深的野草和密密的小树林,林内幽暗阴森,看来即便是天光大亮时,也极少有人到林子里去。
到了湖边,土路向两侧岔开,在林子和湖边仅有一条窄窄的甬道。经河水长期浸泡,甬道上泥泞不堪,人踩上去,倒有一半鞋子陷在泥里。
李观澜对民工们说,他是省城来的商人,不久前带女朋友来家塘湖边玩,不小心把一个敞开口的背包掉进河里,包里的物件都沉在河底。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都挺有纪念意义,所以请民工们下水去打捞。包里的东西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总之只要在河底摸到什么就带上来。如果没有收获,每人每天的工钱是一百二十元,如果有收获,奖金另算。
诏安市在曲州南面,气温高着好几度,这时已经春意融融。家塘湖靠近岸边的水深在一米半到两米半之间,对于水性好的人来说算不上什么。而且湖水远离市区,除去泥沙外,并没有太多生活垃圾,水面还算干净。民工们都挺乐意接这个活。
三名警员在岸上看着民工们下水打捞,表面虽然平静,心中却焦急如焚。这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在专家们有理有据的结论面前,他们对不时从河面上漂来的断脚置之不理,任谁也不能责怪他们。但他们都不是明哲保身的人,李观澜不是,苏采萱不是,在刑侦技巧和为人处世方面都日趋成熟的冯欣然也不是。他们怀抱着理想和责任感而活,即使现实使得这理想千疮百孔,使得他们的前进之路步步荆棘,也绝不会妥协。人生短暂,率性而为,但求俯仰天地,无愧于心,又何必委曲求全?
刑侦,是一种成者王侯败者贼的职业,上级和公众要的只是结果,至于这结果是垂手而得,还是历尽艰辛淘尽黄沙始见金,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那些大量的繁重琐碎的排查、蹲坑、调查走访是刑侦工作的主要内容,而在付出这许多努力之后,刑警们已经疲惫到心力交瘁却依然一无所得,更是寻常事。
李观澜的心一直在揪着,耗费了这么多时间、精力和金钱,如果一无所获,空手而返,纵然别人不追究,自己的这一关都过不去。
民工们不断从河里爬上岸来,把捞上来的五花八门的东西丢到地面上。除去塑料水瓶、泡沫饭盒、绳头等垃圾外,还有一些布条、鞋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