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录十 集体梦游
的做成这件事,不失为一桩美谈,就有些心动,却不肯立刻转变态度,仍一脸威严地说:“你们这些刑警办案子也许还行,做村民的思想工作恐怕不在行吧?我不大相信你们能做成这件事。”
李观澜说:“解决这件事的关键不完全在于思想工作,重要的是找出蛊惑村民的症结所在,不能依靠政工干事去做。此外,朱四苹案在半个月后就要二审,如果在此之前不能平复村民们的激烈情绪,届时村民们再到法院门口闹事。往小了说,是公安局未及时办案,往大了说,是维稳不力。公安局一向是市民评议的焦点所在,我们要防着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
这是以“害”相胁。
金水被李观澜说服,面子上却仍作出不屑和不耐烦的样子,挥挥手说:“我很忙,这些小事也不必都向我汇报,你决定了就去做吧。”
李观澜答应着向门外走。金水在他身后像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打算派谁去办这件事?”
李观澜转过头说:“许晓尉和冯欣然,他们两个年轻,文化程度比较高,还有法医苏采萱,她对心理学有些涉猎,我计划让他们三个在村子里住两天,和村民们透彻地谈谈。”
苏采萱三人和朱大海联系后,于当晚来到凤来村,住进了余七斤大娘家。余大娘时年六十七岁,儿子儿媳都在城里打工,家里只有她和正上高二的孙女余小妹。她家的经济条件较宽裕,人口又少,有三问空房子,村委会就把他们安排到她家,说好每人每天付二十元钱,作为宿费和伙食费。
在余大娘家吃过晚饭,已经是傍晚七点半。余大娘在家里腾出一问房作为佛堂,供奉着观音大士,一个硕大的香炉里还在燃着檀香。余大娘晚饭过后就走进佛堂,跪下来念诵佛经。余小妹收拾着桌上的碗筷,一边嘟囔着:“又开始念经了。”
苏采萱听出余小妹的话里有不满的意味,问:“你不喜欢你奶奶拜佛念经吗?”
余小妹向佛堂方向瞄了一眼:“都是封建迷信,我不赞成。我奶奶以前也不这样,自从村子里流传开闹鬼的传闻后,她又自称被鬼迷了几次,就开始拜佛了。”
苏采萱说:“她被鬼迷过吗?”
余小妹说:“她自己说的,晚上睡觉以后被鬼迷,会身不由己地做一些事情,还能听到已经过世的亲人的召唤,我平时都在学校住,没见到过。”
苏采萱感觉余小妹说话很正常,思路清晰,和凤来村的绝大多数村民们截然不同,就进一步问:“那你相信这些鬼神的传闻吗?”
余小妹摇摇头:“我不信,不知道为什么村里会有那么多人相信,秀香姐活着时也不信这些鬼话,村里人就把我们看成是眼中钉。”
苏采萱说:“你说的秀香姐就是被朱四苹杀死的朱秀香?”
余小妹说:“是,她活着时向我抱怨过,说村子里的人都像是着了魔,一天到晚神魔鬼道的。”
苏采萱说:“凤来村的绝大多数村民都相信鬼神的说法,据你所知,除去你和朱秀香,还有谁抵触和反感这些谣言?”
余小妹说:“还有余成庆,村长余得水的儿子,为这,起初父子两个整天吵架,后来余成庆一个人搬出来,去城里打工了。其他人,全都深信不疑。不过,也难怪他们……”
余小妹的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苏采萱鼓励她:“为什么说‘难怪他们’,村子里还有什么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余小妹说:“这个村子近两年的确挺古怪的,我每次回家来,睡觉时感觉胸口很闷,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头也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整夜,起床后却全身酸痛,倒像是没休息过一样。这种症状在回到学校后常常还要持续几天。如果不是因为我奶奶年纪大了,我担心她一个人在家不方便,我就长住学校,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