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泥潭中的碎骨
请你到我的办公室去,”桑戴克说,“因为下午我们与客户有个会议。但是,希望你能够在有时间的情况下来看望我们,当然并不一定要带着遗嘱副本来。”
“是啊,”里维斯跟着说,“晚上下班后你就可以过来。当然了,如果你今晚没有浪漫的约会的话。哦,你的脸怎么红了,孩子!不要害臊,我们都是过来人。即使桑戴克也曾在埃及前王朝时期年轻过。”
“别理他,拜克里,”桑戴克一脸严肃地说,“这个家伙的乳牙还没掉光呢!等他到了我这个年龄或许才会懂。”
“等到变成老古董?”里维斯大叫道,“那还是祈祷我不要活那么久!”
桑戴克看着自己的助手和蔼地笑了一下,便热情地同我握了握手,然后走进了律师事务所的大楼。
我从圣殿法学院走到皇家外科学院,在那里研究了几个钟头的浸泡标本、温习病理学和解剖学的知识,同时惊叹于现代解剖学的完美技术,暗自庆幸开设了这门学科,而自己正好学习了它。钟声和喝杯茶的渴望,敦促我暂时放下手上的工作,离开实验室休息一下。而此时,我满脑子想的仍然是病理档案以及标本玻璃瓶。突然我发现,自己走到了菲特巷却不知道要做什么。就在这时,从我的背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叫喊声,我顿时清醒了许多。
“悉德卡镇有骇人听闻的新发现!”伦敦的报童尖声大喊着,听上去就像是清脆的耳光声。
我气冲冲地转身,看到报童正高举着一个黄色广告牌子,上面的文字吸引了我的注意:
“水芥菜田里有骇人的发现!”
也许有些人会否认,但是“骇人的发现”这几个字却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其中充满了悲剧、悬疑以及浪漫的暗示,好像为灰暗平淡的生活注入了一剂戏剧性的调剂。乡村的淳朴也因此增添了几分恐怖的色彩——无论是什么事。
于是我买了一份报纸,夹在腋下,匆匆走回诊所,准备了解这个“骇人的发现”。然而,就在我将诊所的门打开的时候,一个圆圆胖胖、满脸粉刺的女人向我迎面走来,然后带着重重的鼻息朝我鞠了一躬——原来是百花巷煤炭店铺的老板娘。
“晚上好,贾柏雷太太,”我惊讶地同她打了声招呼,“你不会是来看病的吧?”
“你说得没错,就是。”她直起腰来,闷声地说,然后随我走进了诊疗室。我让她坐在了病人椅上,而我则端坐在办公桌前。“医生,最近我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她慢悠悠地对我说。
此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报纸上的骇人发现,所以我只是静静地等她进一步说明情况。很快,贾柏雷太太停了下来,用她那双暗沉、泛着苦水的眼睛肯切地望着我。
“啊!”我回过神来,说道,“你身体不舒服,是吧,贾柏雷太太?”
“是的。我的耳朵也有问题。”她补充道,然后叹了口气,整个房间顿时充满着黑巧克力般的浓烈、怀旧的气息。
“那么,你现在头很痛,是吗?”
“是啊,痛了很长时间呢!”贾柏雷太太说,“脑门总是一开一关的,当我坐下来的时候会痛得很厉害,简直就要爆炸了!”
她对于自己感官的生动描述与她这个人倒是很一致,这样一来我对她的病情也有了很具体的了解。我向她解释人体皮肤的弹力是多么地惊人,从而使她安心一些,然后便开始竭力地思索着她的情况。无意间,我的思绪漫游到了“黑巧克力”上面。最终我不得不敷衍她,请她先回家休息。此时我勉强地打起精神,打开一瓶由巴纳用密封罐装的威士忌与汽水的混合饮料。开始阅读那篇关于骇人发现的报道。但是,还没等我将报纸摊开,另一名病患又来了。他是一名患有脓疱病的病人,一个菲特巷的少年也感染了这种病。紧接着,又来了一个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