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评价她。
“没错!我和我的马,同住屋檐下。”皮娅也回以一个笑容。
“你和马住在一起?”桑德尔重复了一遍,觉得很有意思。这场谈话正朝着一个更加私密的方向发展,而且,皮娅似乎也并不反感。不过,尽管和桑德尔说话挺愉快,但现在皮娅可没有时间闲聊。
“我们再来谈谈死者的事情。您是怎么认识死者的?”皮娅把谈话再次拉上正轨。
桑德尔脸上的笑容很快消失了。
“几年前,保利成立了一个组织,反对动物园圈养动物,当然,我们的动物园也在他的反对之列。他利用互联网论坛等途径,极力宣传他那些不切实际的论调。我第一次和他见面是两年前,当时他和一群年轻人在我们动物园门口发传单,抗议圈养大象。你知道的,老师嘛,时间多的是。”
一说起死者,桑德尔显得十分轻蔑。
“过去这些年,我们动物园一直在致力改善动物的生活环境,”桑德尔似乎在解释,又像在发泄,“可是,这个叫保利的家伙完全不管,他只坚持他认为对的,那就是废除一切动物园。他永远不听其他人的意见,只是一味地煽风点火,批评谩骂。”
“他给您带来什么麻烦了吗?”皮娅问道。
“您是指什么麻烦呢?他倒是没有放走我们的动物,也没有在动物园里面贴标语。”桑德尔皱起眉头。“可是,他总是不断挑起事端,不是在网上抗议,就是在现场引起骚动,尤其是像今天这样,动物园里游客很多的时候。”
说到这里,桑德尔的手开始激动地比划起来。
“我经常试图和他讲道理,甚至还邀请他来,给他解释我们这项工作的性质和意义,可完全是白费口舌。我可以虚心接受中肯的意见和建议,但是我无法接受无理取闹,尤其是看不惯保利煽风点火,教唆不明就里的人。这一点都不理智!他就是这样固执己见,可是年轻人们却吃这一套,你刚刚也听到卢卡斯说的了,他们觉得这很酷。可我觉得,这是很危险的,生活中不是所有事情都是非黑即白的。”
“您最近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皮娅问。
“上周日,”桑德尔不假思索地说,“这家伙带了一群年轻人来,又要闹事。简直快把我弄疯了。”
皮娅脑海里浮现出当时的场景:精力旺盛、魁梧有力的桑德尔面对瘦小而又难缠的保利,又气又恼,愤怒得简直要跳脚。
“然后呢?”
“我们的对话一开始还比较平和,可是后来,他不断歪曲我说的话,不断强词夺理,再后来,他甚至指责我太愚蠢。我气不过,将他赶了出去,并禁止他以后再来动物园。”
皮娅歪着脑袋思考着。
“可现在,他死在离动物园不到五十米的地方。”
“是啊!他死了仍不忘和我作对,不让他来,他偏要来。”桑德尔来了句黑色幽默。“至少,身体的一部分进入了动物园的范围。”
“你觉得,动物园园长会和保利的死有关系吗?”博登施泰因问。从动物园出来,皮娅将自己和桑德尔的谈话以及中间桑德尔和卢卡斯的小插曲报告给了博登施泰因。
“我觉得没有。”皮娅摇了摇头。
“那小伙子还去了尸体发现的现场,要见保利最后一面,”博登施泰因说,“他看上去很悲痛,很担心保利的女友。我感觉卢卡斯十分关心他们。”
“没错。卢卡斯在他们俩开的餐馆里打工。卢卡斯最后见到保利的时间是在周二晚上。”皮娅也表示附和。
博登施泰因远远地朝停车场按了一下钥匙开关,宝马车嘟嘟响了两声。
“你老公已经回法兰克福了,这下轮到你当司机了!”博登施泰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