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要珍惜这份友情。”
石勒咽了口唾沫,心里有些发虚,再看她的脸色和颜悦色,才慢慢将心放回肚里,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看她的神态。
后来,他把目光扫过她头上的天空,让自己的思绪逐渐回到案件上,自然而然地,他自嘲般苦笑一下,觉得似乎突然解开了心里的死结,稀释了满腔浓情,懂得天地悠悠,逝去的不可能重返。他告诉自己,感情也是一样,如果不能把握住刹那间的激情,一旦放弃就像断线的风筝,再也接不上线。
他扯开话题,告诉她两年前侦办的科技大学物理系教授毒杀案。有关赵教授夫妇的死亡,输送“意识”方程式和高速旋转中的椭圆“复制和传播”画面理论成为绝响经过。
她欷欺神往,怅然叹息,过了一会,大约是十五分钟,或者接近二十分钟,才把心思放回文件中。
后来,她从文件上抬头瞥他一眼,发觉他用严肃目光注视着自己。笑意出现在她的嘴角,很快地,他们相视一笑,重新讨论案情。
“劳国山曾经是装修师傅,”
石勒解释,“他除了有火葬场钥匙,还经常担当火葬场的临时小型客货车司机。”
“找到那个失踪的少女吗?”“没有,经尹朝丰和伏冠郗计算,多耗的油量足可以燃烧三具尸体。他如果把骨灰撒在山坡草丛里,真是半点痕迹也不会留下。”
“没有任何线索?”“在劳国山家的天花板上找到一千二百万钞票。应该是他从六亿赎金里分到的污秽钱,证明我们找对了人。”
他们的目光又交接在一起,过了一会,石勒喃喃说道。“姓劳的一死,半截停站,重捋线索,一切要从头再来。你说我应该怎样调查官铁花?有没有像甄重鲜说的怪错他?疯子这样轻而易举地拿去六亿,真是占尽上风,战无不胜。我真是窝囊透了!古福成在十月三十一日会交出十三亿五千万,如果疯子又是如囊中取物,得偿所愿,重案组就全军尽墨,一败涂地。”
“你还有两天?”“不到两天。交易应该安排在三十一日下午。”
章子盈观察他的脸部表情,略为思想了一下。“在你的角度,什么人都不要相信,包括我在内。”
“我不懂……”
“我说一个真实的故事吧。犹太人到孩子懂性的时候,会抱他到地下的窗台,要他往下跳,父亲在下面抱住,再放上窗台,第二次又接住。第三次,任由孩子啪一下掉在地下,孩子哭着问,爸爸,为什么不接住我?父亲说,你怎么知道第三回我还接你?以后,这个长大后的犹太人就永远记住这个‘不要相信任何人’的教训。”
“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们听到这么多疯子的谈话,它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这个人喜欢掉书包,不停引经据典卖弄学问。别有用心的人会贬低他,诬蔑他是学者综合症患者。我不同意这种逃避问题的态度,你听到他炫耀的东西绝大部分是西方学识,也就是说,他的思维和行事风格全是西方那一套。史提芬,你说西方人待人接物有什么特点?”“鬼佬跟我们有什么不同?”石勒一下子被难倒了。他就像大多数人一样,生活在这个彻底西化的城市,一直以为生活在“国际性城市”过的日子和西方城市没有不同,要有不同的是只有跟内地城市的比较。而且,这几年传媒不断渲染质疑西方文明缺点的想法离经叛道,属于狭隘民族主义死胡同,是想也不应想、不能想的念头。
“他们应该比我们能讲话……懂得笑……”
石勒努力地在脑里检阅那些异族上司和同僚的性格。“对了……他们经常能够坦认那些钻营竞逐是为了自己利益,觉得是天公地道的正当权利……”
他苦笑起来,“我们中国人……大多数人……像我就扯不掉这面子。”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