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格街凶杀案
只要鼓起极不寻常的力量和勇气,从避雷针是可以进入窗户的。一个强盗伸手到两英尺半处(我们现在假定百叶窗完全打开,贴紧墙壁)是可以牢牢抓住窗格的。然后,他放掉避雷针,一条腿安全地顶住墙壁,鼓起勇气一蹬,就可能晃动百叶窗,让它关闭。让我们想象那时窗户开着,他就有可能晃进屋子里去。
“我请你特别记住,我说过,要胜利地完成这样危险和困难的动作,要求异乎寻常的矫健身手。我打算向你表明:第一,那是可以做到的;而第二,主要的,请你让自己深刻理解,能完成这种动作的矫健身手非常罕见,几乎是超自然的。
“你无疑会使用法律的术语说,为了‘自圆其说’,我应该低估完成那动作所需的矫健程度,而不该坚持充分估计。在法律上可能会这样,但从理智上却不能这么做。我的直接目标只是事实,而间接的目标则是引导你把我刚才提到的那极不寻常的动作,联系那极其奇特的、尖厉的(或刺耳的)、不稳定的声音来进行思考。对于那声音的国籍没有两个人的意见是一致的,而它说的话却又连一个音节也没有人听出来。”
听见了这些话,杜邦的意思变成了个半成形的模糊概念,掠过我的心里,我似乎来到了理解的边缘,却没有能力理解。就像有人有时那样,似乎到了回忆的边缘,却又终于没有回忆起来。我的朋友继续分析下去。
“你会发现,”他说,“我的问题已经从怎么逃走变成了怎么进屋了。我的设想是:进屋与出屋是同一个办法,同一个地点。我们现在回来看看屋子内部。先看外表。据说五斗橱的抽屉被盗了,虽然里面许多衣服还在。这个结论是荒谬的,只是一种猜想,非常愚蠢的猜想。我们怎么会知道抽屉里看见的就不是原有的东西的全部?莱斯潘娜叶太太和她的女儿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不会见客人,也很少出门,用不着换多少衣服。已发现的东西至少是这样的女士们所能买得起的。强盗真要偷,为什么不拣最好的?为什么不全拿走?一句话,他为什么放着四千金法郎不要,却去拿一包累赘的衣服?金币扔下了——银行家密诺先生所说的数目差不多全部都在,口袋里有,地板上也有。因此,我希望你从你思想上扔掉动机这个误导的想法,那是金币送到门口那部分证词在警察头脑里唤起的念头。款子送去了三天,收款人就被杀害。比这还惊人十倍的巧合在人们的生活里每个小时都在出现,却没有引起谁片刻的注意。对于那类没有受过丝毫或然率教育的人来说,一般的巧合是很大的绊脚石。而或然率是人类研究过的最光辉的问题之一,它使人们获得了最辉煌的成就。就以现在的案例而言,要是金币不见了,三天前送金币的事可以构成不止是巧合的理由,还可以构成证实动机的想法。但是,就这桩案件的实际情况来看,我们如果假定黄金是凶杀的动机,那么我们就还得想象出案犯是那么个犹豫不决的傻瓜,把黄金连同作案动机都一起放弃了。
“现在,我想要请你注意的问题你都牢记了:那特别的声音,那特别的矫健,那特别残酷却又特别缺少动机的杀害。现在我们来看看这次屠杀本身吧。这儿是一个用双手的力量掐死、然后被头朝下塞进烟囱里去的妇女——一般的杀手是不会使用这种方法的。最不可能的是对已经杀死的人的这种处理。你不能不承认,把尸体倒塞进烟囱的做法是十分独特的,跟我们人类行为的一般概念完全无法一致,即使把杀手看作是穷凶极恶的人也讲不通。你再想想看,把尸体用那么大的力气往上塞进那么小的洞里,几个人一起用劲还几乎拽不下来,那得要多大的力气!
“再看看使用极其惊人的力气的其他表现吧。壁炉上有几大把头发,很大把的灰色头发,是连根拔下来的。哪怕只从头上扯下二三十根头发,也得要多大的劲你是知道的。那几把头发你和我都看见。头发根(可怕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