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丈夫又携着妹妹退掉公寓二度逃跑了。事情没有这么单纯,当晚之后,夏木从此行踪不明。既没返回金泽的租赁处,也没回东京。由丈夫与妹妹居住公寓的管理人那里得知他们两人似乎搬往新泻了。
晶子很想去新泻查访他们行躁,但却不知该到哪里,如何去寻找,手足无措的情况下,只好返回东京,到夏木工作的制片厂打听是否有消息。却在那里听到令晶子十分意外的事。制片厂的人说明担任经理一职的夏木挪用公款一千万圆,正月初即不知去向,因为此家制片厂乃不合法经营,怕暴露招惹麻烦而不敢报警处置。并且反过来请求晶子若夏木打电话与她联络的话,一定要尽快知会他们。此后至今已将近半年时光,没有接获他们三人中任何一个的音讯,而晶子则独居继续做女侍,一面缴纳这个家庭的贷款。
“这么说来,夏木那家伙一月时前往金泽,并非为找寻你妹妹,目的在于逃离东京啰?”
听完晶子一长串的叙述后,军平提出疑问。
“我不清楚。我相信他向公司请假的说法,而且看不出他逃亡的迹象……不过,他比我更拼命追查他们两人行踪却是事实。”
军平老觉得夏木盗取公款一千万的事,和织原两人私奔的事件必有关连,但他没有说出这个疑惑。
“我会几次想忘记昔日的一切,提出离婚申请书,搬离原住处远离过去,但终究无法抹去被背叛的委屈感……不,应该说寂寞感多于委屈感……刚才也是正准备出门工作,化妆时,在镜中鉴着自己的脸,突然觉得被所有的人抛弃,寂寞急涌而来,由沮丧中醒来时,发觉手上已握着刀了。”
察觉军平的沉默后,晶子好像要安慰自己一般,微笑着替自己倒了麦茶。
“实在很不可思议,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是不能告诉任何人,邻居们都以为我先生还住在家里呢!我跟这附近的人家完全没交往,甚至还不太清楚隔壁住的是何人……这些伤心事只想告诉你一个人。正如你所说的,说出口比流出血来得愉快。现在我的心情很轻松呢!”
实际上,晶子犹如扑上一层白粉,过于白皙的肌肤现已稍显红润,回复到原来具生命力的血色了。
晶子眼光掠过置于电视机上的照片。
“在我右侧的是我先生,他身旁是夏木……”
她解说。这是去年春天,去旅游途中,妹妹由美子所摄的照片。晶子的丈夫有着男人罕见的白皙肤色,两颊剖瘦,看起来略带神经质,站得稍微远离他的夏木五官端正,但不知是否受了他挪用公款之事的影响,他那身黝黑的肌肤给人感觉是染上一些阴影的成分多于健康的体魄。可是,此刻军平的眼光不注意此,照片旁边餐具架上的鸟笼已深深吸引了他。
一个人生活太寂寞了吧?这间狭窄的客厅里摆了好几个花团锦簇的花瓶,金鱼缸就有三个。原以为鸟笼里关的是真鸟,仔细一看才知是纸鸟。以青色色纸摺制成的云雀形状的鸟儿。
“逃走了!”晶子突然低语。
“…………?”
“不,我指的不是我先生,而是十姊妹……空鸟笼是寂寞的,所以我摺成纸鸟置于其中。”
晶子虽是如此认为,但由于灯光而身影拉长,夹紧双翼,纹风不动的纸鸟看起来却显得寂寞而苍白,让人觉得或许鸟笼里空无一物反而比较好。一直凝视着纸鸟的晶子眼底也染上些许青色。
军平想说些让晶子开朗起来的话语,但结果是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被晶子和那只狗儿送到正门口,走出这个家。夏夜里,门灯和黑暗一齐融入清凉的风中,石墙上的紫茉莉看起来比夕阳时分更加耀眼。花儿微微颤动着,任夜风掠夺去它沉静的本色。
花儿的表情恰似织原晶子恢复意识那一刹那的淡淡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