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用手比出望远镜的样子。
“跟泰尔福特一起?”
“泰尔福特。”她说。她比画着写字的动作,雷布思掏出笔记本和一支笔递给她。她画了一只泰迪熊。
“你坐泰尔福特的车来过这里?”雷布思猜测着她的动作,“他观察过这里楼上的某个房间?”他指着自己的公寓。
“是,是。”
“什么时候的事?”她听不懂他的问题。“我得去搞本短语翻译书。”他喃喃地说着,打开车门下了车,四下张望了一下。他身边的车里都没有人。没有路虎车。他示意坎迪斯下车跟他走。
她似乎很喜欢他的客厅,一进门就径直走到他的唱片柜边,但并没有找到什么她认识的歌手。雷布思走进厨房,边煮咖啡边思考。既然泰尔福特知道他家在哪里,他就不能把坎迪斯留在这里。泰尔福特……他为什么会监视雷布思的公寓?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他知道这个警察与卡弗蒂有关系,因此他可能会是一个潜在的威胁。他认为雷布思是卡弗蒂的人。了解你的敌人这是泰尔福特学会的另一个道理。
雷布思给他在《星期日苏格兰报》商业版的一个线人打了个电话。
“最近有什么关于日本公司的传言?”雷布思问道。
“你能缩小一下范围吗?”
“在爱丁堡周边地区建新厂,可能是利文斯顿。”
雷布思从电话里听到那个记者翻弄桌上文件的声音。“确实有传言说淮备建一座微处理器工厂。”
“在利文斯顿?”
“有可能。”
“还有什么消息?”
“没有了。你为什么对这事儿感兴趣?”
“再见,托尼。”雷布思挂断了电话,看着屋子另一头的坎迪斯。他想不出来还能把她送到哪儿去。宾馆显然不安全。他脑海中忽然浮起一个想法,但可能会有风险……嗯,风险也不算太大。他又拿起电话。
“萨米?”他说,“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萨米住在杉顿区一栋群房里。外面的马路相当狭窄,几乎无法停车。雷布思把车开到尽可能靠近的地方停下。
萨米站在狭窄的门厅里等着他们,并把他们引到逼仄的起居室中。籐椅里放着一把吉他,坎迪斯拿起来,坐进椅子里,随手拨出一段和弦。
“萨米,”雷布思道,“这位是坎迪斯。”
“你好,”萨米道,“万圣节快乐。”坎迪斯逐渐弹出了曲调。“嘿!是绿洲乐队。”
坎迪斯抬起头来,笑着附和:“绿洲。”
“我好像有这张唱片……”萨米在音响边塞得满满当当的唱片架上巡视一番,“在这儿呢。要不要放?”
“好的,好的。”
萨米打开音响,告诉坎迪斯她要去煮咖啡,同时示意雷布思跟她去厨房。
“她是谁?”厨房的空间仅容转身,雷布思就站在门边。
“她是个妓女,不过是被强迫的。我不希望她的皮条客找到她。”
“她是哪里人?”
“萨拉热窝。”
“好像英文不怎么行吧?”
“你的塞尔维亚-克罗地亚语说得怎么样?”
“很不怎么样。”
雷布思四下打量了一下。“你男朋友上哪儿去了?”
“去工作了。”
“写那本书?”雷布思不喜欢内德·法洛,有部分是因为他的名字——《星期日邮报》管那些在大街上抢老太太的存折和助行器的小流氓叫“内德”。这世上叫“内德”的都是这类货色。而法洛则使人联想起克里斯·法洛,《过时》当年明显是从滚石乐队手中抢走了排行榜第一的位置。法洛现在正在苏格兰研究有组织犯罪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