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那女生到我家时,是你把头发放在我房间的吧?”
“哦,那件事啊。虽然是一时冲动,但后来想想,还真是做了蠢事呢!结果害我不得不改变发型。”
“你果然跑进我房间了吧?”
“大和,不好意思,我觉得你完全弄错了噢。”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句台词。她傻眼地回答我。“好不容易进去房间,却留下自己的头发,我才没那么笨呢!真要做的话,好歹也会留下口红或首饰之类,让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女生的东西。更何况,哪有人会随身携带半年前就分手的男友房间的备份钥匙啊,那样反而很奇怪。”
经她这么一说,确实如此。我们来到公寓的走廊上。
“所以那个头发究竟是……”
“这个啦、这个。”
我们走到房间前时,她抽出夹在门上的晚报,在手里挥了挥。
“下雪的时候也会放进塑料袋里呢。”
十二月的时候,那天刚好下着雨。被我扔在床上,书页翻开来的晚报。
“啊……原来是这样啊。”
“我急急忙忙赶在你们之前到达你家,可是根本不能干嘛。毕竟那女生已经看过我的脸了,假扮成其他女人也没有意义。当我正在烦恼的时候,刚好看到晚报。所以我把塑料袋拆下来,剪下一大段头发,打算夹在晚报里时,正好听到你们回来的声音,差点来不及逃走。”
我顿时感到一阵无力。我以为是真实违法闯入我家,才没有告诉切间美星“入侵者”究竟是谁。因为我害怕手里握有备份钥匙的她,才会拼命地隐瞒这件事。但没想到,连这件事也是我的幻想。
我明白房间的钥匙都在自己手上后,便把钥匙插入门把上的钥匙孔,在转动门把时露出苦笑。
直到最后的最后,我还是一样完全弄错了。
我走进自己的家,打开电灯和暖气。有如冷冻罐头般的房内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暖和起来,所以我没脱掉外套。我到厨房把装满水的茶壶放在电磁炉上加热,然后伸手拿下整齐排在餐具柜上的其中一个咖啡罐,递给在房间等我的她。
“这是印度尼西亚苏拉维西岛上的托那加山区原产的咖啡豆。这种咖啡豆有个小故事,据说在二战后,它的产量曾一时锐减,几乎快从世界上消失了,是经由日本企业的帮助才得以复活噢。我会买下这个咖啡豆,不只是因为它读起来跟真实的姓虎谷很像,也想借由它背后的故事代表我们复合的象征。我现在就用这个咖啡豆帮你煮咖啡吧。”
这是我自己怀着想和真实好好交往的诚意所准备的东西,心想,她看到之后应该会很高兴。
但她并未收下咖啡罐,而是心情很好地说:
“什么咖啡豆都可以啦,反正我又喝不太出来味道差在哪。”
“……咦?可是刚才你不是说想喝我煮的咖啡吗?”
“因为那女生半年来都跟你走得那么近,却连你煮的咖啡都没喝过吧?明明我和你交往的时候就喝了很多次。一想到她究竟哪里了解你的时候,就突然觉得很可笑,然后又想喝你的咖啡了。”
她笑了。如此天真无邪、如此暴虐残酷。发自内心且毫不掩饰情感地笑着。
没有恶意和充满恶意的差异竟是如此渺小吗?还是说那只是单纯的不服输?我煮的咖啡不过是用来满足复仇心的道具?
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燃起了一把火。我粗暴地把咖啡罐放在桌上,回答她:
“……是啊。”脸上带着微笑。“她根本对我一无所知嘛。”
这应该就是正确答案了吧。我不想和真实争吵,而是真心希望能和真实开心地交往下去。无论如何,为了阻止胡内波和的恶行,她的协助不可或缺。现在,我只要继续对她百依百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