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九日,斯德哥尔摩
过窗户能看到格姆拉斯坦岛的旧式房屋,也就是斯德哥尔摩的旧城。勉强能并排通过两辆马车的石板路。好像连一寸的空隙也珍惜的石造民宅。路灯昏黄的灯光朦胧地照着石板路上的残雪。夜里十点,路上没人。
手放在窗沿上望着马路时,不知不觉窗玻璃模糊不清了。气体到了冰冷的玻璃上水分就冻住了。“噗”的一声长长地吐了一口烟,窗上的雾气也没有散。
后面响起了床单摩擦的声音。好像打盹儿的英格丽特醒了。森四郎感觉到她从床上起身向自己走来。
“怎么了?”英格丽特从后面抱着四郎,“想什么呢?”
森四郎转过头去吻了英格丽特。
“我开始想再在斯德哥尔摩待一段时间。”
英格丽特从侧面看着四郎的眼睛:“明明说过要马上回巴黎的。”
“巴黎还很混乱。联系上认识的人大概还得两三个月。即使现在回去了,能不能享乐还是个问题。”
“喜欢这个城市吗?”
“有点儿。”
“不过你看起来有些忧郁。有什么担心的事吗?”
“没有的事。”
“说说看,在想什么?看你的表情就明白了,今天有什么事吗?”
森四郎把烟放到窗沿上,转身面向英格丽特,她两手搂着森四郎的脖子,那纤瘦的身体靠着他。
森四郎说:“我在想世上有时会有让人觉得完美的人。出生成长都受到眷顾,接受高等教育,得到合适的配偶,走着与智慧和见识相符的人生之路。而且不公平的是,神只给那些人宽容之心、温柔、美貌这些有了不会困惑的资质。”
听到这儿,英格丽特笑道:“你是在说女人吗?是谁?你爱上什么人了吧。那个完美女人是谁?”
“谁都不是,只是泛泛而谈。”
“我才不信昵。男人有不可能实现的爱恋时就会变成哲学家。你现在就有点哲学性了,是爱上身份悬殊的人了吗?”
“身份什么的,和我无关。”
“问题是对方是不是觉得没关系。在斯德哥尔摩遇到什么优秀的人了吗?是谁啊,日本人?”
“英格丽特,是你啊。”
英格丽特大笑着说道:“算了,不管是什么理由,只要你还能留在斯德哥尔摩。”
“你说隔壁的公寓还有空房间?”
“搬到这儿来吧,没关系的。”
“不,我想租房子。”
“浪费。”
“不能寄居哦。”
“那么,在哪个房间做爱呢?这里,还是你的房间?”
“这里。”
“要一直定居吗?”
“不会。”
“算了,”英格丽特点头道,“你说的我明白,只是一直在窗边陷入沉思也无济于事吧。我冷得不行了,不去床上吗?”
森四郎看烟已经烧了快一半了。烟在房间寒冷的空气中升起来了。
森四郎说:“等把烟抽完了。”
“快点儿。”
英格丽特放开他,无声地回到了床上。森四郎拿起烟,使劲儿地吸着。
在刻门德鲁大街的军官公宅里,大和田又读了一遍特别密电,这是两个小时前自己写的。静子已经把其中一部分转成了暗码。把全文转成暗码和校对的工作要等到早晨才能完成吧。天亮了再去电报局。
密电的内容是这样的:
二月十九日,从伦敦发来了“库”情报,根据情报,同盟国军在苏联的雅尔塔会议上,交换了在德国投降三个月后苏联对日参战的密约,作为回报,“罗”大总统未经“蒋”主席同意将中国东北部的权益约定给“斯”首相。“库”补充分析说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