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八日,斯德哥尔摩
禁也加入进去,为他们打起拍子来。
森四郎又一次把视线转向窗外,看到行人在路边亲吻着。不知道是谁在哪里撒下的五彩纸屑正漫天飞舞。孩子们欢呼着走过街道。骑自行车的人挥动着帽子,也有把整个身子从车窗里探出来,挥动着围巾的女人。身穿瑞典陆军军装的几位军人,挽着胳膊排成一横列好像跳着舞蹈似的从窗外横穿过去。
森四郎想道,巴黎解放的那天肯定也是这番景象吧。不对,那里是被纳粹实际占领了的城市。要论解放后那种欢喜的程度,肯定不止是今天这样吧。巴黎人还不得狂欢三天三夜,喝光所有的香槟,不醉不归啊。此时的巴黎,应该到处都充斥着就好像即将迎来预产期的妇女似的人们吧。
在这喧闹中吃完了午餐,这时来了一位相识的美国人。是那次打赌德国投降日期的其中一位。他是一位经营一家贸易公司的、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
那个美国人讨好似的跟森四郎说道:“太准了,果然让你给猜中了啊。”
森四郎示意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毫不客气地接过了对方手中递过来的一百克朗。
美国人说道:“刚才正好路过德国大使馆门前。十二点的时候,进去了好多同盟国的军官、外交官什么的,德国大使馆好像是被封锁了。”
“哦,是吗。”四郎好奇地问道,“那那些大使的家人、工作人员之类的会怎么样?”
“或许要去哪里的收容所之类的吧。同盟国扬言要肃清纳粹分子,所以大使、军官应该也会被讯问或审判。”
“家人也是吗?”
“应该是的。另外还会被强制遣送回国吧。”
“我在这虽然没有相识的德国人,可还是觉得他们有些可怜啊。”
“轴心国的外交官之所以在这条街上礼数周全也正是因为如此吧。待人接物都变得绅士了。哎呀。”美国人好像突然惊醒似的说道,“你这是在为日本的同胞忧心吧。”
森四郎摇了摇头说:“我现在可是土耳其公民了。也就是说,我是站在同盟国这边的。”
“是这样啊。”美国人立刻转移了话题,“要是有同盟国的护照的话,近期之内也许就可以去德国国内自由旅行了。到时候我也打算去柏林看看,寻找一些做生意的秘诀。到时我们一起去吧。”
“不是吧,我真是一点做生意的头脑也没有。而且,去柏林的话正赶上战后的混乱时期,那时候能做得了生意吗?”
“战争刚结束的时候,正是没有储存大量物资的机会。莱特巴特勒也说过类似的话。”
“你说谁?”
“你没看过那部电影吗?就是以南北战争为背景的那部《爱情罗曼史》。”
“没看过。”
“那部电影里,不对,是在那部原著中,总之就是主人公曾说过这样的话。只有国家兴盛或者是即将灭亡的时候才是能够积蓄大量物资的时期。特别是即将灭亡的时候利益会更大。德国现在正是做生意赚钱的最好去处了。”
“是这样啊。”
“不过关于一个国家即将灭亡和已经灭亡时的那种魅力,莱特巴特勒却没有提到。”
“你说什么?”
美国人压低声音,环顾四周后用很小的声音说道:“妓女的质量也会变得特别上乘哟,又年轻又漂亮。许多名门望族的千金、年轻的夫人,会为了一点点金钱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当了红军的伊凡那帮家伙,这会儿在柏林怕是像在天堂般的潇洒快活呢吧,娘的!”
森四郎站起身来。
“你要去哪儿?”美国人问道。
“去散步。”森四郎口气生硬地答道,“我也是同盟国阵营的一名公民,我也有庆祝今天这日子的权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