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五日,斯德哥尔摩
瑞典国营铁路斯德哥尔摩中央站位于新街区的诺尔玛鲁姆的西南部,和旧街区隔着一条水路相邻。在红瓦墙的火车站大厅后面,整齐地坐落着拱形圆屋顶的月台。
森四郎在早晨蒙蒙亮的月台上,亲吻了英格丽特后,对大和田夫妇说道:“那再会了武官。我马上就要上车了。您让我转达的信息,请放心吧。”
大和田说:“太感谢你了。谢谢。”
“战争结束了的话,武官你也是要回国的吧。”
“或许是被强制遣送啊。”
“要是你到时候自主回国的话,一定要顺道来巴黎啊,我给你做向导。”
静子说道:“那您请多保重。这一路上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不是有博士在嘛。”
月台上钟表的时针缓缓移动,已经指在了六点三十分上。列车最前端的蒸汽机车已经发出了高亢的汽笛声。
森四郎登上了台阶,轻快地迈上了火车。“哐”的一声,列车启动了。森四郎朝着指定的车厢走去。
今天早上来为他送行的,只有三个人。英格丽特和大和田夫妇。大和田夫妇两人,好像都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听说给东京方面发重要电报的时候,经常是彻夜不眠的。估计昨晚也是在忙着弄暗号吧。
至于英格丽特,是从格姆拉斯坦的公寓跟他一起来的。幸运的是,她似乎天生就没有伤感细胞,哪怕是在今天这种场合下。只说了有机会去巴黎的话再见面,这样一点儿也不忧郁的分别的话语。或许她用不了一周就会交到新的男朋友,跟人家亲密地在一起吧。森四郎这个名字,在英格丽特的记忆中,会和欧洲战争结束前后那段时期的记忆混杂在一起,最终渐渐退色吧。这也是森四郎所期望的。
车厢里,格温斯基已经在那里了。只有他一位客人。森四郎在格温斯基的对面坐下,把头探出窗外看了眼月台。开往马尔默方向的列车缓慢地开动了。
大和田夫人用力挥着手臂告别。那张脸,看上去好像有一丝落寞,好像有些不安。森四郎胸口深处的哪个地方,突然好像血管还是细胞都收缩了。
大和田望着列车的方向,双唇紧闭成一字形。可以很明显地从他的脸上看出紧张,或者说是担心的情绪。森四郎知道,这当然不是因为担心他的这次旅行了。现在大和田的脑子里,大概只有日本的危机这类事情吧。
英格丽特像往常一样开朗地笑着。她那玫瑰色的脸颊和洁白的牙齿的光芒,在清晨的火车站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列车的速度渐渐加快。月台上三个人的身影也渐渐变小,最后消失了。
列车出车站后,经过了通往利达后鲁姆岛的铁桥,到达了利达后鲁姆岛之后又钻进了隧道。
再次来到地面上时,周围已经是斯德哥尔摩的郊外了。窗外偶尔会看见住宅街区,房子已经很稀少了,针叶树的小树林和农地交错出现。
当窗外的风景变得单调后,格温斯基开口说道:“我怎么称呼你比较好?昨天听夫人叫你男爵来着。”
森四郎回答道:“叫我森四郎吧。博士,你呢,怎么称呼?”
“你就叫我博士就行。”
“全名是什么呢?”
“扬·格温斯基,不过不是本名啊。”
“你是有好多个名字吗?”
“在斯德哥尔摩,大家都叫我米法埃罗·库利科夫。可以说是个持有日本国籍的俄罗斯白人。”
“据说你也有英国的护照。”
“嗯,那是作为政治难民拿到手的。”
“那上面的名字也是格温斯基吗?”
“不是,是乔·昆塔德。”
“为什么要改名呢?”
“格温斯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