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是口碑极好的南味糕饼铺子。可现在那位当了家的林少掌柜,怎么看,怎么就不对味儿嘛……”
严大浦乘机打趣:“俗话说:‘黄鼠狼下耗子,一代不如一代。’比如说,咱们这儿还有个大中华牌的‘福尔摩斯’,放着祖宗偌大的家业不理,却偏要办个什么‘大都侦探社’——啧啧……玩票儿,洋式儿的。还要捎上我一个‘大’字,话里话外的,让人家觉着我这个北平城警察总署的副探长,是他的什么拜把子呢!”
曾佐反唇相讥了:“您的警署要是真能保了一方的平安,隆龙的大都侦探社,自然是没有买卖的。”
小町推波助澜道:“世无英雄,遂使耗子成警(精)!”
孙隆龙这下委屈了:“紫姨,敢情连你家小町也不向着我了?我……我还有什么奔头啊——”
紫姨终于开口了:“年轻人,有疑问的时刻,才有真理;有眼泪的地方,才有青春。”
扑克牌局还在继续着……
就在这同一个时辰里,另一户人家,也正在开着麻将牌局——
林记糕饼店的老太太正在女儿桥桥、未来的女婿和儿子的陪伴下,不紧不慢地“垒着砖”。
可这四个人,看上去又都有些心猿意马。
那位未来的女婿谭明旺,真是任何时候也不卸掉那条勒颈的领带。
林公子熟练地推着牌说:“明旺,来晚了半个小时。你自个说,今儿晚上的夜宵,该不该罚你请客?”
谭明旺连忙应声:“该罚!该罚!唉,桥,你怎么不吃妈扔的五万?”
桥桥的口气显得有点疲乏:“你怎么知道我要吃五万?”
谭明旺不解:“吃了你不就清一色,和牌了嘛!”
桥桥还是无精打采地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就想和牌?”
林公子鼻子直出凉气:“真新鲜!哪儿有玩牌不想‘和’的主儿?!”
桥桥口气变得冷冷的:“那也要看和谁的了。”
谭明旺讨好地:“桥桥好孝顺,她是怕妈妈点了自己的炮儿,输钱呢!”
俗话说,女婿是娇客。老太太果然也开金口说话了:
“可不是,都说养儿防老,这话怕是太老了点——我啊,今后就指望过女儿女婿的日子喽!”
林公子听了这话,显然是被触痛了什么地方:“哼,老话还说,天有不测之风云。您老还是等着看,最后谁来掀开新娘子的盖头儿,再说这话不迟……”
桥桥也真有点不高兴了,她顺手就把自己面前的牌墙“呼啦”一下都推倒了:
“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一声声的呼喊——着火了……救火啊!
桥桥闻声,第一个“呼——”地从牌桌边站起来,直奔大门而去。
林公子龇着牙齿,冷笑了。谭明旺愣了一会儿神儿,也跟着往外走。
林家老太太面对着台面上乱作一片的麻将牌,又开始捻动着手里的檀木佛珠,独自开始了漫长无声的祷告……
十九号院儿的主人和客人,也被胡同里传来的一片喧哗,吸引到了大门外……
严大浦显然是不能无视自己份内的事情,那披着福尔摩斯式斗篷的孙隆龙,也煞有介事地紧紧尾随而去。
小町慌慌张张从自己屋里拿出照相机,扯着勉勉强强的秋姗,一块儿跟着往外走。
只有紫姨一个人,稳稳地坐着不动。
曾佐开窗朝外面张望了一会儿,果然看见不远处的夜空下一片红光。他想了想,回到座位上,陪着女主人,擦着洋火,点燃了两人手里的香烟。
烟雾袅袅地弥漫在他们之间……
紫姨此刻单独面对这位曾佐律师,出身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