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的,好像就偏要当着外人的面,理论一场家务事:
“他是谁姑爷呀?哼,说我‘要过门’,可我还没过门呢!他是你的姑爷吧?”
正在这个时候,老掌柜的夫人——两兄妹的母亲出来,一把就将人前失态的闺女给扯回后面去了。但她还是让严大浦看见了闪烁的一瞥……
林公子掩饰着自己的窘态:“严探长您看、您看,我这妹子都是我妈给惯的!人前也不讲究个礼数。您喝茶,再多吃几块点心……”
巡警老周小声咬着严大浦的耳朵说:“这桥桥小姐,平常可是位贤淑、文静得满胡同都夸的好姑娘。今儿却像变了个人似的,真是怪了?”
严大浦不动声色地拍拍屁股站起来说:“不就是嘴唇儿跟牙巴打打架嘛,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对不?林掌柜,劳驾带我去看看您家后院的库房。”
林公子忙说:“老房子早拆了,您要看,就是后来新搭的库房。”
严大浦还是坚持道:“烦您前面给带个路。”
林公子只好交待伙计:“待会儿给几位官爷都包上早上出炉的核桃酥,带回家去尝个新儿。”
他领着一行人来到后院,严大浦腆着他的西瓜肚,转转悠悠的,弄得林公子心里十分不自在。
库房里面堆放着满满几大口袋美国霍夫洋行的洋面粉。大浦笑眯眯地拍了一下林公子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说:
“您这妹子,如今可是个得罪不起的主儿啊!”
林公子尴尬地赔着笑:“那是、那是……今儿个让您看笑话了。探长大人,咱们胡同里连着了几场火,您是行家,这事儿跟那个小末儿,有干系吗?”
严大浦顺水推舟地问道:“您不是早就当着满胡同的人嚷嚷过,皇粮胡同的几场火,跟府上那个叫小末儿的老伙计——‘准有干系’吗?我今儿个不就是为这个‘干系’,上门打搅您来啦!”
林公子也只好赔着笑连声说:“让您费神,让您操心了……”
严大浦和几个手下的警察,被林公子殷勤备至地送到店门外,一个大点心包儿和几个小点心包儿,跟着就被伙计们提溜儿出来。
几个警察想收,巴巴地看着头头儿的脸,并不敢伸手就接。只听严大浦很豁达地说了声:
“别驳了林老板的心意,都拿着吧——”
离开店门不远,他便开始对几个手下,如此这般了一番。
几个“黑皮”便开始查访附近的杂货铺……
紫姨这个十九号院儿,能让一帮出身、教养、职业、年龄……不尽相同的牌友,都十分心仪。
不像其他殷实人家那样,遍地铺满青砖,偶尔栽那么一、两棵树,还要特地留出块二尺见方的土地来;花草、盆景都是种在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花盆里……
十九号院儿里,除了铺着一条从大门到主建筑的三尺宽的通道,还有一条正好够滚过轮椅的环墙散步小路。所用的材料,都是一种当时颇为少见的水门汀防滑小格子方砖。院子里其余的空地,袒露着灰色的泥土。最醒目的是一棵白皮松,鹤立鸡群般地直耸云天。
有一年,紫姨六岁的养女儿小町,在松树下捡了个带斑点儿的小“花石头蛋儿”。宝贝似的,白天托在手心儿里,晚上睡觉藏在枕头底下。第二天早上,却发现“花石头蛋儿”不见了,变成了一团粘粘乎乎的东西——小丫头为此大哭了一场。
原来,白皮松的树顶上有个喜鹊窝。院里还有脆枣、石榴、核桃、柿子和一株北方挺稀罕的花椒树。
那棵脆枣树一旦果实累累,也是勾起“馋虫儿”的时节。结果子的大年,能晒出二十多斤的干红枣儿,到来年收新果子都吃不完。
那棵看似形只影单、枝条不茂的柿子树,果实的数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