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等意识到抹掉后就不停的嘟囔,我有孙子了……两个人傻子一样在走廊里不停地有儿子了有孙子了,引得过往的护士直冲他们白眼。延军说那一刻,他想这辈子就是为了儿子也得混出个前程来,他甚至想着要把那个拿编制的野心再调高一点,好好干,也许这辈子能当个所长啥的……
孙子和儿媳出院的那天,顾老汉租了辆轿车,延军说那是他爹这辈子第二次坐轿子,第一次是延军娶媳妇,这次,按他爹的话,又是占儿媳妇的光。而且儿媳妇生了个孙子,这让老汉觉得这个媳妇娶的太值了,彩礼少,脾气不坏,还能生孙子。回家后从轿车里钻出来,说好二十五块钱的车费,老汉甩过去三十,豪迈地说,不用找了!虽然待司机走后他有些后悔,嘟囔了一句,那是二斤鸡蛋哪!但回头看看襁褓里的孙子,他又嘿嘿地乐起来。
自从延军得了儿子,我们就经常见他神经兮兮地嘿嘿,真是连做梦都笑出声得感觉。下了班就跨上他那辆二八自行车往家飞。一年了,车梁上的包装纸还像刚买时那样被胶带缠着,裸露的地方也被他擦得澄亮。同事们晓得他的心情,那段时间队里很少分配他在夜间巡逻,每次见到他急匆匆回家的样子,我们都跟他开玩笑,刚结婚那会儿都没见你这么想老婆。他总是嘿嘿的笑,不理我们,跳上车子就窜。
他跟我说每当想起儿子那逗人的小身子,都好像回到了刚刚从护士口中得知消息的瞬间,怎么想都觉得是个奇迹,好像自己办了世界上最伟大的一件事。并很哲理地感叹,做了娘的女人才叫娘们儿,才明白什么叫爱,当了爹的男人才叫爷们儿,才真正懂得什么叫责任。
转眼几个月就过去了,突然有一天,顾延军好像彻底恢复了往日的工作作风,同事们惊讶他怎么下班不着急回家抱孩子了,当延军主动要求给他加班时,所长像是略有所悟的说,小顾,好好回家陪老婆孩子,大伙都理解,没人说闲话,人之常情嘛。顾延军说工作踏实了,陪老婆孩子的时候才踏实。就这无心的一句话,所长很受感动,在队里表扬了他。大伙笑着跟他打趣,拼命三郎又回来了。
夜里一起巡街,我问他不想儿子?晚上在家陪陪老婆孩子多好。
他就跟我比划,说儿子从干巴巴的一个小肉球,到现在已经知道笑了,当然哭起来也怪凶的,但那哭声听了让人一点都不觉得烦,反而悦耳得很。然后就笑,笑过之后就叹气,云霞说家里这个月又超支了,再这样花下去不是个办法。穷人家里最不愿提的就是钱字,可这又是最不能回避的事。延军说,我跟我媳妇说,咱省省怎么都能过,儿子身上绝对不能省,人家儿子吃什么用什么咱儿子也得吃用什么,不能让他从小就跟着咱受苦。我媳妇云霞平时基本就在家里务农,没有工作,一家人的生活费全指望我那六百来块钱的工资,弟弟还在上学,平时还得给爹那边一些,虽然老人说不用,可用不用我心里清楚。云霞说她想过两天揽个小工干干,能挣点儿是点儿。揽工那是什么活儿,我又不是没干过,她那身子现在怎么受得了,我说你别心急,等儿子一周岁再说,我会想办法,咱日子会好起来。说是想办法,可我能有啥办法?那话只是用来安慰安慰她而已。我能做的除了在工作上努力还能想什么办法?那时候,我才突然发觉,自从儿子出生,我已经请过不知多少次假了,还经常早退。怎么儿子有了,反而没有上进心了?自己混不出个样来,是疼儿子还是害儿子?不行,得把心收回来了!编制啊!有了编制工资就能涨到一千二,还有各种福利,还有年终奖金,想到一个月拿一千二百块钱工资的感觉,我觉得浑身燥热,兴奋得一宿没睡好觉。
我听了那话,心里不好受。确实,一千二在这个小县城可是高收入阶层,至少算得上“中产阶级”了。我那个时候刚刚拿到编制,因为是警校毕业,过一年的实习期,一般不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