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莽撞汉幸脱飞来祸 多情人难免销魂别
桃,而是胡善人的妻子。女尸之所以没有头颅,正是为了隐瞒遇害者的真实身份。”
许世生点头道:“世兄果然聪慧,一点即通。我们切莫忘了当日潘知县在堂上断案时的情形。据仵作验尸得知,被害的女子系被凶犯掐死,因此尸体的脖颈上会存在淤痕。仵作认为,过了些时候,凶犯才又砍断她的头颅,而正是由于人已故去多时,血流停滞,才没有当场留下太多血迹。潘知县据此认定,薛大爷在与春桃的争吵当中,因怕她大声叫嚷,失手将春桃掐死,又砍去头颅以掩盖死者身份,后因为醉酒没能及时离去。对潘知县推论中的疏漏之处,来康河县以前我们已议论过了,毋庸再多说,值得留意的是,这些疏漏都是为了迁就薛大爷就是凶手这个看似明摆着的结论。若摒弃成见深思熟虑,一切又自不同。”
宝玉长吁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我懂了,胡善人的妻子得了重病,却又渐渐恢复起来,他眼看到手的财产又要飞走,心有不甘,便狠心掐死了妻子。不知怎的这事被幽兰他们知晓,便以此讹诈胡善人,让他拿出一大笔钱财,否则便要将他告到官府。许先生,幽兰这也算以毒攻毒,端的不错。只是我还不明白,幽兰为何又将薛大哥拖下水,无头女尸案直弄得满城风雨,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另外,既然那具女尸是胡善人的妻子,藏春苑的春桃究竟到哪里去了?”
许世生淡淡道:“春桃不但没有死,而且眼下还在这康河县。”
“许先生怎生得知?”宝玉愕然。
“其中缘由却简单得很,只因就在一个多时辰以前,我刚与她见过面。”看到众人惊讶的神色,许世生并不以为意。
“当然,我本以为见到的是另外一个人,秀才韩玉材。我应该早就醒悟的,但是谁能想到,春桃竟会是如此机警善变的女子。在我最初敲门时,她以为有人前来买画,便想出声把我打发走,但当我自称是官府的差役时,她肯定在瞬间权衡了种种风险,然后做出决断,冒充韩玉材打开了门。”
焙茗直听得目瞪口呆,喃喃道:“万一来的真是官府差役,本就认识韩玉材,岂不是当面要被拆穿?”
许世生道:“韩玉材与官府中人素无来往,差役们怎会认得这穷书生?那春桃已在韩玉材家里藏了十多天,从不出门,连邻居也不知晓。如今既然差役已经找上门来,躲也躲不过去,她急于想知晓官府究竟了解到了哪些内情,而又不愿以外人的身份出现在韩秀才的住处,那样风险岂不更大?不要忘了,附近的邻居从未见到韩秀才与女子来往,这也说明,过去她一直是打扮成男子来木石巷的。”
宝玉催促道:“那么你后来又是如何发觉的呢?”
“快回到客栈时,我突然醒悟了。”许世生仿佛在回忆当时的情景,“在韩玉材家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他长得很秀气,身材瘦削,身上的衣袍大了些,不太合身,还有他说话时的声音……但这些都不是关键。桌子上有幅没画完的《仕女戏蝶图》,工笔细致,而墙上的那些山水画却全然是另一风格,重写意而非写实,这两种迥异的画风出自一人之手,让我觉得有些奇怪。后来,当我想到那幅工笔画笔调秀媚,更像是出自女子的手笔,我便得出了结论。其实,今日我也见到了真正的韩玉材,如果我所料不错,他便是我在巷口遇到的那位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说来与男装的春桃倒有几分神似。”
“原来春桃躲到韩秀才那里去了。”宝玉思忖道,“那么薛大哥又是如何被牵涉进这件案子的?”
“幽兰的确没有理由将薛大爷拖进一场人命官司当中,事实上她也并没有这么做,还是让我从头说起吧。昨日我与张老到县牢里看望薛大爷时,他曾说起,身上带的几百两银票和玉佩都不见了,这个细微之处说明,他的确遇到了一伙盗贼。而通过那只并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