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陷阱
看着身边这些穿军服的儿郎,感觉的不是恐惧,而是亲切。刘湘在四川的威望,如同蒋介石在当时全国的威望一样达到巅峰。
可是,远离家乡大后方的川军们,在惨烈的淞沪会战、太原会战中死伤惨重。外号“巴壁虎”的刘湘本人,也在1937年11月病倒在前线,紧接着是南京沦陷的消息,躺在病床上的刘湘接到噩耗后万分绝望,于1938年1月20日在汉口去世。死前他留有遗嘱,语不及私,全是激勉川军将士的话:“抗战到底,始终不渝,即敌军一日不退出国境,川军则一日誓不还乡!”刘湘这一遗嘱,很长一段时间里在前线川军中每天升旗时,官兵必同声诵读一遍,以示抗战到底的决心。
刘湘死后,他带出来的川军数次休整,混编入各个抗日军队里。因为远离家乡,带着大伙出来的四川军官们也都换了生面孔,于是川军士兵成为了军队里人人唾弃的杂牌中的杂牌。
可川军——这支自己的土地并没有被侵华日军攻陷,却前赴后继投入到轰鸣炮火中的队伍,在战后统计出来的数据:四川伤亡士兵六十万人,占整个中日战争中中国军队伤亡的六分之一,至于死在战场上无名无姓的壮丁,仅补充部队的就达300多万(国民党的征兵制度相当腐朽,壮丁死亡率、病残率和逃亡率极高,真正补充到部队的往往只有百分之二十左右),参与建设的不计其数;征收的军粮,高达稻谷六千万担。
这就是川军,一支真正被打到无名无姓,打到无甚生还的中华铁军。
在场的士兵们听完这个叫冯大胆的四川汉子说完这段话后,都齐刷刷地站直,眼神热切地望向这并不高大的汉子。我和陆旭也都抓着他的手,沉声说道:“最起码在我们心里,你和你的川军士兵,都是顶天立地的好兵。”
冯大胆抬起手,用袖子抹了下眼睛:“谢谢长官!”说完他往后退去,站到了其他士兵一起。
我和陆旭对视了一眼,然后我再次望了一下表,已经快五点了。我招呼大伙掏出各自带着的那一点点干鱼和果子,塞进了各自早已饿得咕咕叫的肚子里。然后大伙都没再说话,一个个尖着耳朵等着上方远山里振振即将轰响的第一声炮声。
时间很快就到了六点,接着七点、八点。外面的天应该已经黑了,可我们始终没有听到上方有什么响动。我以为我的手表在这地下又出现了什么故障,叫了个士兵跑到井下抬头看看天。几分钟后,那士兵风风火火地跑下楼梯:“邵长官,上面已经黑了,黑得好像老天爷戴了个瓜皮帽似的,一丝光都没有。”
我点了点头,寻思着常遇春、郑大兵、邵统军以及振振他们在内的那支大部队,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开始对大门发动进攻?阮美云凑头过来对我说道:“要不我们先攻进去再说,怕万一他们出了什么变故。”
我摇了摇头:“再等等吧!”我望了望身边的那个铁门。这一会,小五带着进入到水潭通道的队伍,以及杨建带着潜入到鬼子物质仓库的队伍,现在不知道是否都顺利。如果他们的计划都如期完成的话,那他们现在一定和我一样,在等待着远山里那一记沉闷的炮声,然后投入到这个将要决定我们生死的夜晚。
等待吧!我、小五、杨建以及我们带着的队伍里的全部士兵们,注定要熬过这最煎熬的夜晚,注定要熬过这开战前最煎熬的安宁。
到九点十分了,我们头顶依然鸦雀无声。我们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担心着其他几支队伍的安危,而我们自己面前的营房,这一会本来应该已经站满了鬼子兵,也就意味着这扇需要由外向里打开的铁门随时会打开,九日研究所里的鬼子随时都可能过来巡视。
士兵们很多都等不及了,聚在铁楼梯下面,聚精会神地听着上方的响动。我叫了快二十个士兵守在铁门前,要他们把枪都上好膛,万一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