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死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也许仅仅是因为不想看到一间屋子被自己弄得脏乱不堪吧。所以,我又将卫生间和客厅稍微打扫了一下,但卧室和其他房间我没再进去,一是觉得不妥,二是先前的那种恐惧感还在作祟。
办完这些事情,我轻轻地退出屋子,关上702的大门,门锁咔哒一声,预示着我也许再没必要进入这间屋子了。
回到楼下,一股极度疲惫的感觉涌上来。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才晚上八点半,困意就让潮水般袭上来,我摸进卧室,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冷越来越冷我起身看看窗外,白茫茫一片--下雪了,雪越下越大,慢慢淹过窗子,压碎玻璃,要冲进卧室来我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强制自己醒了过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盖了被子,但仍然觉得冷,冷得发抖,我朝窗子的方向看去,隐约能看到窗帘是拉上的,窗子应该也没有打开,但为什么会这么冷呢?我翻了个身,不自觉地想要蜷缩起来,可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我往边上一摸,摸到了更冰冷的东西--沾着水的头发,就贴在我的枕边。
“昕洁?”我轻轻地问道,“你回来了?”也许是对她太过思念,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我一摸到枕边的头发,就以为是她回来了。我估摸着她脸的位置,顺着冰冷的头发摸过去,想要让她转过身来,可是,我摸了几次,摸到的就只有头发。到处都是头发,冰冷而湿滑。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时,猛然从床上坐起,迅速拧亮床头灯,却发现身边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我揉了揉脑袋,定了定神,心道原来是梦中梦。但那种浑身发冷的感觉仍未退去,我找到遥控器,按下空调的开关,它嘎嘎响了几声后,吹出来的一直都是冷风。空调竟然在这该死的天气里坏了。无奈,只好从壁柜里又翻出一床棉被铺上,脱了棉衣钻进被窝想要继续睡觉。
但翻来覆去很久,我最终还是起了身,打开电脑,看着桌面上那张漂亮而熟悉的脸,潸然泪下。这一夜,我没有再回到床上,只是翻着曾经那些照片,回忆那些渐行渐远的往事,一直到天亮。拉开窗帘,抹了一把玻璃上的雾气,我看到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窗外竟然真的下雪了,在远远近近的屋顶上积起一片白色。
我在玻璃上写上昕洁的名字,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忽然看到对面同楼层的一扇窗子前也站着一个男人。他似乎朝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爬上窗台,在我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从那里跳了下去,紧接着下面传来沉重的落地声。
我甚至能感觉到整幢楼都被震了一下,迅速打开窗子朝下看去,那个男人已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鲜血渐渐从身下渗出,染红了周围雪白的地面。一个清洁工站在垃圾桶旁,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几秒后开始大喊大叫,对楼的几家住户陆续探出窗子不停张望着我不知道对面的那个男人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我知道,如果我的生活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在不久之后的某天,也许将会和他一样。整整十七天过去了,昕洁仍然没有任何音讯,连唯一可能知道她四天前出现过的那个人也死了,而且仅仅是可能。这日日夜夜无尽痛苦的折磨,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够承受多少时间。我始终不愿意相信她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但现在的情形却已经和去了另一个世界没什么两样,而现在,又有一个男人在经历和我几乎一样的痛苦--罗先梅的丈夫。
我在502的门口等了将近一个上午,仍然没有人来开门,罗先梅的丈夫不知道是没有回来还是不想再见到我,接下去的三天里,我每天都去敲门,却始终都没有再见到他。
三天后的傍晚,凌志杰打来电话,告诉我特大连环杀人案终于告破了。我问他怎么告破的,他笑得很无奈,然后说出两个字:自首。那家伙杀了13个人后自首了,但目前发现的尸体只有12具,据说最后1具死亡地点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