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没有人会背弃这个孩子,没有人会把他拱手交给陌生人,任其自生自灭。陌生人总会怀着战战兢兢的心情照看孩子,弄不好还会无缘无故地冲可怜的孩子撒一通无明之火。他的养父母从没有虐待过他,甚至连教育体罚都没有过。但他们总令他感到自身有所欠缺,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养父母没有把他的种种缺点和毛病怪罪于来历不明的血统,但是他毕竟失去了许多体验温情与关爱的机会。他童年听到的许多温暖故事都是事关他人的,与自己没有任何联系。对于自己的身世,他一无所知。
他无法通过观察镜中的自己来想象母亲生前的模样,也体会不到寻常家庭中孩子们受家长的那种影响。他在这个世界上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漂泊者,唯一有血亲关系的家人依然不愿接纳他。
可是吉尔比的孩子却能享有自己被剥夺的一切关爱和温馨,尽管她的父亲要为他所失去的这一切负责。一想到这点,麦克费迪恩就恨得咬牙切齿,如同伤口上被撒了盐。这不公平,这孩子不配有这么一个安逸温馨的家。
是时候按计划行事了。
歪呆在孩子们上车前亲吻了他们。他不知道要隔多久才能再见到他们,因而说再见就仿佛在他的心头扯开了一道口子。然而与因为自己的坐以待毙而可能给孩子们带来的伤害相比,眼前的离别之痛简直微不足道。只要开上几小时的车,就还能看到孩子们安乐地生活在一群“活命主义者”的庇护之下。这群人中间的领导者,曾是歪呆所属教派中的一名执事。他深信,就算联邦政府也很难找到这一藏身之所,更别说一个独来独往的复仇者了。
心里有个声音提醒这样做是小题大做了,但他不愿听从这这个声音。多年来与上帝的对话让他在面临决断时很少怀疑自己。歪呆紧紧搂住妻子。“谢谢你如此在乎这一切。”他说。
“我一直十分在乎你,汤姆。”她小声说,抚摸着他身上的丝质衬衣,“我要你保证一定要像照顾我和孩子一样照顾好你自己。”
“我还要打一个电话,然后就会离开此地。我藏身的地方不容易被找到。我们得隐居一段时间,相信上帝,我们一定会度过这一段危险时期。”他低下头,深深地吻了妻子,“上帝与你们同在。”
他站在一旁,看着她上了车,然后引擎发动了,孩子们挥手向他告别。想到眼前是一段远离学校的未知旅程,孩子们异常兴奋。他并不担心孩子们在山里要经历的严酷气候——他们会挺过去的。他望着汽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随即转身匆匆朝屋里走去。
一个在西雅图的同事帮他联系到了一名为人可靠、办事谨慎的私家侦探。歪呆拨通了号码等待着。“我是皮特·马金。”电话那头的人用慢吞吞的西部口音说道。
“我是汤姆·麦齐牧师,从普尔科牧师那里知道了你的名字。”
“我很喜欢一名牧师以对待教众的方式谈论正经事。”马金说,“我能替您做些什么,牧师先生?”
“我想查清楚是谁向我最近参加的一个葬礼送了一个特别的花圈。这能办到吗?”
“我想可以。您能详细说说吗?”
“我不知道这个花圈是哪个花商做的,但花圈做得很不同寻常,是一圈玫瑰和迷迭香。卡片上写着:‘送上迷失香,以示怀念。’”
“‘送上迷失香,以示怀念。’”马金重复道,“您说得对,的确不同寻常。我想我还从来没遇上过这种事儿。不管是谁制作的,我一定能记得。您能告诉我葬礼是何时何地举行的吗?”
歪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还仔细地拼出了基吉的名字:“你要多长时间才能查清楚呢?”
“看情况。殡仪馆也许能给我一个所有献花圈人的名单。如果这个法子行不通,那我就要大面积调查了。所以有可能只需几小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