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啊!”卡萝惊呼一声。
“今天下午的报告,基本工作做得很扎实。她所辨别出的类群绝对值得进一步讨论。”他双手一摊,睁大了眼,“可是就此做出杰可·文斯是连续杀人犯的结论,这大概是继你在布拉德菲尔德一案的精湛演出之后,我所见过最无与伦比、最具想象力的事了!”
对于他的夸张举止,卡萝不禁笑了出来。“但是最后被我说中啦。”她抗议道。
“你或许说中了‘事实’,但是你打破了一切逻辑定律和或然率。”
卡萝逗弄地:“说不定夏兹是对的,而且也许我们就是比男人更善于做侧写。”
东尼咕哝道:“我不否认女人比较擅长侧写的可能性,但是我不敢相信你居然觉得夏兹是对的。”
卡萝拉了个鬼脸。“再过六个月,她会对于自己说出这种提议而感到不好意思。”
“警察可是也会胡闹的,他们或许会设计她上《文斯敲敲门》。”
卡萝打了个冷战。“我完全可以想象杰可·文斯被那对超凡的眼睛盯得一动也不动,然后夏兹质问,‘一九九三年一月十七号晚间,你人在哪里?’”
当他们两人止住笑时,她补充道:“关于我的连续纵火犯,我非常想知道她会提出什么见解。”
“嗯。”东尼说。
她举杯敬酒。“敬这个莫名其妙的团队。”
“愿魔鬼注意到我们在死之前,我们早已进了天堂。”他风趣地响应道,然后将酒一饮而尽,“再来一杯?”
卡萝看了看手表沉吟。并不是她得赶往何处,只是她需要一点思考时间——是否应该见好就收,让一切停留在这样愉快的关系里;或者冒着最后可能恢复与彼此有所隔阂的风险,留下来再喝一杯。她决定不要心存侥幸,满是歉意地摇摇头。“恐怕不行。我想赶在刑事侦缉部的晚班团队消失在暮色里之前,找他们谈一下话。”她咽下最后一口啤酒然后起身,“很高兴我们有机会聊聊天。”
“我也是。星期一回来一趟,到时我们给你一些东西。”
“太好了。”
“开车小心。”当卡萝转身离去时,他说道。
她回过头。“我会的。你也保重。”
然后,她就这样走了。东尼又坐了一会儿,盯着空酒杯,思考什么样的人不是为了追求性刺激而纵火。当灵光自脑中一闪而过后,他起身独自走过一条条脚步声回荡的街道。
像洗发精跑进眼睛一般令夏兹双眼刺痛的不是同事们的嘲笑,甚至也不是卡萝·乔登隐喻性的安慰,而是东尼的同情。东尼表现得很仁慈,不过却没有对她突出的成果或敏锐的观察力感到惊讶。她很有勇气说出那些会招来麻烦的话、她真的有进取心,但是落入了因为巧合而得意忘形的陷阱——这些都不是她想听的。如果东尼表现出不屑一顾甚至高人一等的姿态,她还会好过些,但是东尼的怜悯明显透露出感同身受,令夏兹的熊熊怒火掩盖了绝顶的失望。她最难以置信的是,东尼甚至自揭疮疤地讲了几个自己投身侧写工作早期、贸然断定了错误结论的往事。
令夏兹不知所措的是精神上的善意。她是家中唯一的孩子,而且她的出生是个意外。她的父母对彼此的热爱更胜于女儿对亲情的需求,因此她早已学会不期待任何温柔与宠爱过日子。她曾因为行为不端而受责备,因为成功而得到敷衍了事的称赞,但多数时候她被忽略。自孩提时,她便力求表现。她渴望得到父母的赏识,因此极度勤勉用功,不过取而代之给予认同的往往是老师们。对于课业他们随口说出的评语是夏兹唯一学会自在以对的赞美。然而东尼发自内心的好意让她感到困惑与不适,她可以承受卡萝·乔登就事论事对她的报告抱持赏识,但是东尼的同情令她心绪不宁,也激发她决定去做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