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米克高级警司与柯林·华顿探长在侦讯室的狭窄桌子前揉着肩膀。录音机正运转着,他们甚至不想费事假惺惺地向东尼保证,录音是为了他好。
“亲爱的,深呼吸,然后想想你在说什么。这可不是一般的谋杀受害者,她是个警察。她的同事们可不会对一页写着她来我们家,然后我们离去的笔录感到满意。即使他们知道找到任何线索的机会很小,他们也会彻底掀开我们的生活。你我都知道,我们经不起这种仔细的探究。我说啊,把这件事交给杰可去处理吧。我会打电话给他,要他说我们在她抵达前就已经出门了。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从那次经验中他学会三件重要的事。第一,他必须找出能让虐杀过程持久的方式,如此一来当她经历他曾忍受的痛苦时,他才能慢慢回味。第二,他其实没有真的很享受杀戮。他喜欢过程中的痛苦与惊骇,也喜欢操弄他人生死的感觉,但是杀死一名健壮的少女并不好玩。他认为那反而太像是苦差事了。他不甚在意她们是否死于败血症或绝望,他宁可无须自己动手了结她们。第三,不管是比喻性或事实上,他都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米琪、诺桑伯兰,以及照顾重症病人的义务工作是最佳的三个解答。他花费半年时间凑齐三个要素,过程中他只需要耐心等待。这并不容易,但是却能让下一次的出击更加甜美。
坐在角落里
唯一可惜的是,之后当灌入强酸剂或是割掉耳朵时,已经看不到她的表情了。他并不期待下一次再出现这种需要,但是如果真的再有机会,他得好好思考一下这个仪式的进行顺序。
“不,贝齐。这叫做恐惧……喂,杰可?是我。听着,我要告诉你一个很糟糕的消息……”
卡萝起身与他面对面。“今天若有人怀疑警察不老实,我也会同样气愤。但是目前我们不是在指控任何人。我以前跟东尼合作过,我愿意赌上我的事业保证,他绝不会做恶意或未经深思的建议。你何不坐下来,再来一杯酒呢?”她微笑着将手放在潘德伯里的手臂上,“来吧,我们没有必要吵架。”
“这正是我的意思。侧写适合用于犯案动机达到某种精神异常程度的犯罪行为。”
现在他必须先想出策略。他绝对无须费事跑到利兹跟调查人员浪费口舌,他确信警方自会来找他。若警方证实他的说词有误,他还不会马上找人脉帮忙,他会先乖乖合作,因为他是一个有雅量而且没什么好隐瞒的人。喔,警官,你当然可以为太太要一张签名。
当务之急就是计划,设想所有可能,然后事前拟出最佳解决之道。计划是他成功的秘诀,也几乎可说是他经历艰难困苦才学会的教训。第一次的时候,他没有真的提前设想可能发生的情况,他陶醉于即将发生的事情里,而没有意识到需要推断可想得到的问题并且找出应对之法。当时他还没有诺桑伯兰的别墅,只能可笑地依赖一间破败不堪的步行者小屋,那是他小时候健行探险时发现的。
发或纤维,毛发只有当他们锁定了极可能的嫌犯,而且有东西能相互比对时才有作用。不过另一方面,鉴识专家可以追踪纤维的来源,他希望西约克郡警方能充分利用这一点。“很好。”东尼只说了这句话。麦考米克沉下了脸。
“意思是?”潘德伯里问,收起双腿,身子前倾,露出一脸狐疑的表情——东尼完全点燃了他的兴趣。
东尼阖上双眼。他的胸腔疼痛,仿佛横膈膜被打了一拳,令他喘不过气。他过去这一年的进展在瞬间退去,他再度闻到汗水与鲜血,感觉它们在皮肤上滑落,听见尖叫声从自己的喉咙撕裂而出,尝到口蜜腹剑的滋味。他的眼睛啪地睁开,以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华顿与麦考米克。“到此为止。”他站起身,“下次你们要跟我谈话就得先逮捕我,而且最好确定我的律师也在场。”
潘德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