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1963年12月12日 星期四早晨9点50分
人们把这座卫理公会教堂精心布置了一番。里面摆了八张搁板桌,每张桌子都是一项具体工作的中心。在一张桌子那里,一名警察正在用野战电话机与总部联系,另外三张桌子上分别铺着地图,上面用粗粗的红线把不同的搜寻区域分开。一名警官埋头于第五张桌子上的文件卡、文件盒以及证人陈述表中,一有任何信息,就仔细核对。还有几名警官在其他几张桌子上忙于打字。在巴克斯顿,刑事调查科的警察正在向爱丽森·卡特尔的同学问话,与此同时,三十名警察和同样数量的当地志愿者正在对环绕斯卡代尔及其附近村庄的山谷展开地毯式搜索。
在教堂紧靠门口处,摆成半圆形的椅子围着一张橡木桌子,在桌子的后面还有另外两把椅子。在桌前,乔治刚刚把案情向杰克·马丁警司作了简要汇报。在他到巴克斯顿以后的三个月当中,从未和这位负责部门工作的警官有过任何个人交往。他知道,他写的各种报告马丁都已过目,但还从来没有就某一个案件进行这样面对面的交流。他所了解的有关马丁的情况全是从别人的嘴里知道的。
战争期间,马丁曾在一个步兵团服役,时任中尉,很显然,他既没有立下赫赫战功,也没有落个贪生怕死的名声。但是,军旅生涯使他领略了军队生活的方方面面。他始终坚持以军衔、官阶来相互称呼,甚至对同级别军官,上级军官对下级军官也不能直呼其名,否则就会遭到他的申斥。据DS警区的克拉夫说,在军营里,如果偶尔听见某个人的名字,这会使他的血压升高许多。马丁会定期对警官进行检查,如果有人皮鞋不够油光锃亮,不能映照出人的面孔,如果有人衣扣没有闪闪发光,那就免不了挨一顿训斥。从侧面看,他的脸型很像一只鹰,特别是那双眼睛。他平时总是步伐敏捷,据说他对衣着邋遢的警察,不论是不是他的手下,都厌恶至极。
因为他一贯恪守军纪,乔治认为他一定是一位精明高效的警官。现在,他的想法很快就会被验证了。马丁凝神静听着乔治对案情最新情况的汇报,他眉毛花白,眉头紧锁,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在精心修剪过的胡子上搓来搓去。“抽烟吗?”他终于开口说话,同时把一盒香烟递给乔治。乔治摇摇头,说他还是喜欢抽味淡一点儿的金叶烟。他明白,马丁给他发烟就意味着允许他们抽烟,于是马上点了一支。“我不喜欢这个牌子的烟。”马丁说,“这应该是一起精心策划的绑架吧。”
“我想是的,长官。”乔治由此判断,马丁完全抓住了胶带这一关键细节。不会有人在漫无目的地散步时还随身带着一整卷胶带,即使警惕性极强的童子军的头儿也不会这样。乔治认为,那条狗当时的情况也充分表明这是一起显而易见的预谋犯罪,虽然其他人对这一点没有给予充分的重视。“我想,不论绑架那女孩子的人是谁,他一定非常了解她的生活习惯。他有可能已经观察了她一段时间,然后选择了适当的作案时机。”
“所以,你认为作案的是本地人?”马丁说。
乔治用手捋了捋他那一头的金发,“看来是这样。”他说,显得有些犹豫。
“你的表态有所保留,这是对的。夏天来来往往的人也许很多。他们当中任何人都有可能看见这女孩儿,或者看见她独自一人,或者看见她结伴而行,因而想要寻找机会绑架她。”马丁对自己的分析十分满意,他点了点头,随手把一点儿烟灰从他上衣袖口上弹掉,他的上衣熨烫得平平整整。
“这很有可能。”乔治嘴上应道,实际上他觉得不太可能会有人把看见爱丽森后在瞬间产生的强烈欲望一直保持好几个月,再耐心地等待时机。而他自己之所以不能肯定是不是当地人所为,主要是因为他想象不出在这样一个环境当中有谁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