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虽然没有谁真正知道“太远”是多远。
因此,爱丽森失踪以后,高峰女子中学的气氛高度紧张。虽然她的大部分同学也都像珍妮特一样害怕、焦虑和难过,但有些女生却在心里感觉到了某种刺激的快感,尽管她们也知道不该有那样的感觉。这些五味杂陈的情感相互纠结、搅和,使得学生们感到星期四和星期五这两天的校园生活让他们筋疲力尽。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了,珍妮特的脑子里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赶快回家,让妈妈给她沏杯茶,再在妈妈面前好好撒撒娇。
车上有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在等着她,但她却已经没有多少激情了。上车以后她坐在驾驶座的旁边。以前她总是和爱丽森一起坐那儿,还尽量地往司机身边靠。这时,司机突然说,爱丽森的舅舅正在警察局里接受质询。她马上警觉起来,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哪个舅舅?”德里克问。
司机想像往常那样开个玩笑,什么斯卡代尔人都是亲戚之类的话,但他看出珍妮特没什么兴致。所以只是回答说:“皮特·克劳瑟。”
珍妮特皱起了眉头。“这一定是别的地方的克劳瑟,不是斯卡代尔的。爱丽森没有叫皮特的舅舅。”
“这你就不知道了,”他说话时眨了眨眼睛,“皮特·克劳瑟是爱丽森妈妈的傻哥哥,就是他们从斯卡代尔打发走的那个。”
珍妮特看着德里克,德里克耸了耸肩膀,跟她一样困惑不解。这另一个克劳瑟兄弟,他们以前从未听别人说起过。他的名字也从来没人提过。
整个一路上,汽车司机都在没完没了地说着皮特·克劳瑟,什么他住在一家旅社里,在一家福利工场干活,那家工场是专门为那些脑子不太正常的人开办的,因为这些人在地方政府看来还没有必要把他们关起来,什么他过去可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现在警察认为是他杀死了爱丽森。珍妮特盯着司机那又粗又红的脖子后部,真希望他马上去死。
但她更希望知道真相。她爸爸正在路口等着孩子们,十分钟前他就到了。在斯卡代尔,没有人再会冒任何风险了。汽车在他们身后一关上门,珍妮特就开口问道,“爸爸,皮特·克劳瑟是谁?他怎么了?”
雷·卡特尔一直就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没有多想就告诉了她。可珍妮特听了之后却反倒觉得要是没有告诉她就好了。
格伦迪至少说对了一点,乔治靠在讯问室的墙上想道。皮特·克劳瑟的确是个十足的胆小鬼。当他走进那间空气污浊的房子时,克劳瑟身上那种由于恐惧而散发出的稍微有点刺鼻的气味儿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种气味儿与他瘦小的身体因为没洗澡而散发出的干酪似的臭气迥然不同。“这次讯问,烟可不能离口。”克拉夫在一旁喃喃自语。他厌恶地皱皱鼻子不想闻到彼得·克劳瑟身上的臭味儿。
“嗯?”乔治含糊地说道。他们有意识地站在门口打量着克劳瑟,对他施以更重的心理压力。
“你得一支接一支地抽烟,不然的话你就会吐。”克拉夫提醒道。
乔治点点头。“你先来。”他让克拉夫坐在克劳瑟对面的椅子上,而他走到一边背靠着墙站着。乔治将头向门口一摆,一直守在那里的穿制服的男警察就悄悄离开了,脸上一副解脱了的神情。
“怎么样,皮特?”克拉夫说。他身子前倾,胳膊肘搁在桌上。
皮特·克劳瑟似乎把身体缩得更紧。他的脑袋像是一块儿楔形乳酪,而且在乔治看来还是上面撒着芥菜杆的乳酪。奇怪的是,这样的奶白色闻起来却是这么恶心。事实上,他看起来并不脏。他把刮得光光的尖下巴紧缩在胸前,猫一样的眼睛向上斜瞅着克拉夫。这个男人的这副模样完全可以用来作为插图字典里对“畏缩”这个词的一个图解。对于克拉夫的开场白,他一个字也没回应,尽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