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6月25日,周一,爱丁堡
才能说服洛根·莱德劳把父亲二十二年前抛弃母女出走后的境况说出来。
母亲向她透露的并不多,不足以让她拿出对策。莱德劳是个败家子,风流成性,三十多岁的人,行事还像个小孩。二十五岁时就离了婚,因为爱对女人动粗而声名狼藉。米莎对父亲的印象很不完整,然而尽管被母亲灌输了种种对父亲的偏见,但米莎依然认定父亲和洛根·莱德劳这种人不会有多少交集。不过,境遇不佳的人,往往还“遇人不淑”。
最后,米莎拿起电话,按下通过互联网搜索和号码簿上查来的号码。他也许上班去了,电话响到第四下时她想,也许是在睡觉。
第六声铃戛然而止,一个低沉的声音咕哝着一句类似“你好”的话。
“你是洛根·莱德劳吗?”米莎说,努力保持声调。
“我家有厨房,我也不需要买保险。”说话人的法夫郡口音依然明显,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抑扬顿挫。
“我不是来推销的,莱德劳先生。我想和你谈谈。”
“啊,好吧。我是首相。”
她觉察到对方想要挂电话。“我是米克·普兰蒂斯的女儿。”她脱口而出,顾不上什么讲话技巧了。她能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就是威姆斯的纽顿村的那个米克·普兰蒂斯。”
“我知道米克·普兰蒂斯是哪里人。我不知道的是,米克·普兰蒂斯跟我能扯上什么关系。”
“瞧,我知道你们两个这些年来没有联系,但是如果你能告诉我一些情况的话,我会真心感谢你。我必须找到他。”米莎调整自己的说话腔调,以配合对方的口音。
对方停了一会儿,传来困惑的回答。“你为什么来找我?我自从1984年离开纽顿村之后,就再没见过米克·普兰蒂斯了。”
“好吧,即便你们到了诺丁汉之后马上分手,你也一定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他去了哪里?”
“听着,小姑娘。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是什么意思,说我们一到诺丁汉就分手了?”他听起来很生气,那一点点耐心在米莎热切的追问下已经消失殆尽了。
米莎深吸一口气,缓慢地说道,“我只想知道我父亲到达诺丁汉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定要找到他。”
“你是脑袋有问题还是神经不正常啊,姑娘。我来诺丁汉之后就不知道你父亲的情况。告诉你为什么吧,我在诺丁汉,而他在威姆斯的纽顿村。即便我们同在一个地方,我们也不是你所说的那种哥们关系。”
他的话犹如突然浇落在头顶的一盆冷水。是洛根·莱德劳的记忆出岔子了吗?他忘记了过去的事?“不,不是那样。”米莎说,“他和你一起来到诺丁汉的。”
一阵大笑,然后又是一阵粗重的咳嗽。“你一定是被人骗了。”他取笑道,“你真是在开天大的玩笑。你凭什么说米克来诺丁汉了?”
“不仅是我,大家都知道他和你还有其他一些人来了诺丁汉。”
“胡说。你们凭什么这么想?难道你还不知道自己家里的事吗?”
“你什么意思?”
“天哪,姑娘。你的曾祖父,也就是你父亲的爷爷,你不知道他吗?”
米莎不知道他的用意,但至少他没有像她预料的那样挂断电话。“我出生前他就过世了,他的事一点也不知道,只知道他也是个矿工。”
“杰克·普兰蒂斯。”莱德劳颇有兴致地说道,“1926年的时候,他是破坏罢工的坏分子。罢工了结后,他被安排在地面上工作。如果你的性命掌握在队友的手里,你就不会偷偷地去当工贼了。如果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就不会有工贼,就像我们一样。鬼才知道杰克为什么留在村子里。他不得不坐公交车去迪萨特喝上一杯,因为威姆斯的村庄里